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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日后自己将由富三代升级为官二代,他都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那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是来享福的吧!

……

平安渐渐晓事了,娘亲也开始教一些简单的生活常识。

看黄历、看时辰,天干地支,四时节气,穿衣吃饭,银钱换算……他就像一株新嫩的幼苗,伴着春去秋来,在爱的滋养下茁壮长大。

小平安跑得越来越稳,也越来越疾,出门总想脱离大人的束缚,随意奔向自己中意的目标。

于是娘亲仔细地叮嘱他:“平安是大孩子了,出门要紧跟大人,倘若在外走丢了,就找官差,找不到官差,就找看起来年纪稍大又面善的姨姨或婆婆,告诉她们,你家住在藤萝街陈家巷巷南第一户,爹爹叫陈琰,娘亲叫林月白,祖父叫陈敬堂,祖母叫赵桂英……”

被念叨的昏昏欲睡的平安忽然瞪起双眼,黑亮的眸子像两颗硕大的葡萄:“娘,爹爹叫什么?”

“陈琰。”林月白道。

平安低头思索片刻:“不对,爹爹叫彦章。”

他总听老爹的好友同窗这样叫他,所以一直以为老爹叫陈彦章。

“那是爹爹的表字。”林月白耐心解释:“平辈之间要互称表字,直呼其名是很失礼的。”

“那玉官儿呢,陈玉官儿?”平安又问,他常听祖父祖母这样叫。

林月白嗤的一声笑了:“那是爹爹的乳名。”

整个娃为之一呆。

陈琰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野史传记——《景熙以来奸臣录》,作者杨贯,是近古时期一位著作等身的名儒。是由公益人士捐赠给孤儿院阅览室,被舍友借出来看的。

这是一本颇具争议的野史,几个半大少年看完不睡觉,熄灯后还在争论不休,吵得平安难以入睡。他的病最怕吵闹,随手从舍友桌上抓起这本书,出门躲清静。

靠在宿舍的走廊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翻阅起来。

这书确实有些奇怪,名义上记载了景熙朝四大奸臣,陈琰一人就独占了四分之三的篇幅,作者杨贯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他的一家老小、平生经历记述的清清楚楚,堪称奸臣中的VIP。

据书中记载,景熙十二年,陈琰登顶首辅,这位陈阁老窃权专擅,结党营私,纵容族人欺男霸女,为患一方,企图拥立幼主,长久的把持朝政,结果被抄家清算,斩首弃市。

整个陈家不分南北,都受到了牵连,首犯被杀,其余男人流放充军,女子充入教坊。

看着看着,眼前出现一团漆黑,像一个不断变大的黑洞,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像是死了,又好像没死透,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声音越来越弱,陷入彻底的寂静。他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才来到新的世界。

他天生记性好,仍记得开头那段:“陈琰,字子琬,平州府盛安县人,少聪颖绝伦,十五为诸生,景熙元年登进士第,改庶吉士。其妻林氏,兴化四十三年来归,逾年生子平瑞……”

现在娘亲告诉他,爹爹也叫陈琰,娘亲也姓林,他有点慌。

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陈平瑞他爹是奸臣,关他陈平安什么事?何况老爹的表字不叫子琬,叫彦章,他的生辰也不是兴化四十四年,而是承启元年。

平安在心里轻哼一声: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也配跟我才貌双全的老爹重名?

……

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快,隔壁空荒的园子里长出桑葚时,他已将此事抛却脑后。

因为娘亲说过,桑葚紫透了的时候就是他的生辰——他满四岁了!

曹妈妈给他穿上银红色的对襟坎肩儿,鸦青色的夏裤,脖子上还挂上了长命百岁的金锁片。

他提着小篮子对缀满果实的桑树虔诚许愿:“希望全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娘亲天天开心,爹爹考上进士,祖母长生不老,祖父永远不死。”

然后,就摘了满满一篮桑葚果。

夕阳西陲,红霞满天,平安托腮坐在大门口的门槛儿上,从小陪他长大的小狗阿吉挨着他坐在一边。

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经过,笑着跟他打招呼:“安哥儿,在等你爹散学?”

“二叔公好。”平安仰起小脸。

“真乖。”

那被称作二叔公的,是平安祖父的亲兄弟,大腹便便的富贵相,两家平日里往来亲密,只见他信手从袖中掏出一包粽子糖,递到平安面前。

“谢谢堂叔公,祖母不让吃糖。”平安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

二叔公又夸他一声乖,也不好坏人家规矩,收起粽子糖,离开前还不忘占个小便宜,捏一把他略带婴儿肥的肉呼呼的小脸。

几乎前后脚的,家里的马车从府学回来,车上走下一个的书生打扮的男子,年及弱冠,穿的是再寻常不过的月白色生员儒衫,依然难掩颀然俊朗的姿态。

平安等到了要等的人,拎着桑葚篮子跳下门槛,张开双手,笑靥飞绽:“爹爹!”

第2章 摊上大事了。

陈家虽也闹过这样那样的笑柄,却是全县公认的好相貌,陈家人无分男女,步入中年前都很漂亮,个个眼秀眉清,颀长高挑,中年之后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陈琰也不例外,他不但样貌出众,还天资聪颖,相传他四岁通背《三百千》,六岁读四书,八岁能作诗,十五岁通过府试,十八岁参加院试,一举夺得案首,成为当地府学最年轻的庠生,食廪米、免差徭、拜名师,一举成名。

赵氏听闻城西林家有女到了议嫁的年纪,虽出身军户,却知书达理,容貌清丽,是盛安城里有名的美女才女,求亲的男子踏破门槛,便火速拽着陈老爷上门提亲。

两家一番相看,一拍即合,三媒六聘定下了婚期。

相传二人的婚事引得盛安城的适龄男女心碎一地,婚后数月,当地寺庙庵堂劝返的年轻男女不计其数,要不是朝廷限制僧道名额,还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就此皈依。

如此强大的基因,平安的相貌智商可想而知,他的人生几乎一眼望到了头,不用努力也是鲜花着锦。

不过对于孩子来说,似乎更在意父母的陪伴。

他爹住在前院书房有半个月了,听说又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考试。事实上,近两年陈琰都是早起晚睡,不是在家读书,就是去府学听讲,父子二人相处的时间极为有限。

这会儿平安等在大门口,朝陈琰张开双手,陈琰便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步伐从容的往院子里走。阿吉甩着大耳朵,一窜一蹦跶的跟在他们后头。

平安小嘴不停,絮絮叨叨的诉说今天家里发生的大事,包括但不限于盈园的桑葚紫透了,井里泡了个大西瓜,祖父的八哥儿说脏话但他没跟着学,阿吉一气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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