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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选,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君王吧。
“你觉得这篇文章好不好?”皇帝问。
平安想了想,道:“这篇文章词藻并不华丽,内容却很扎实,言之有物,持之有故,是平安读过的最好的文章。”
皇帝眼里闪着微光,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好一个言之有物,持之有故。”
言罢,将文章递给吴用:“将这篇文章拿去户部,让三位部堂都看看。”
“遵旨。”
随后,皇帝便切入正题:“郭卿家,恰好你在,那就一起商议一下。同样是八岁,平安已能读懂大部分文章,还能阐述自己的见解,珉王这孩子整日游手好闲,不知所谓,让朕心焦。”
这次旧伤复发,为他敲响了警钟。
先皇长寿,那是因为从小养尊处优,他却不一定,他伤入腠理极难根治,日后还会反复,难保哪一次就扛不过去了。
而他唯剩的两个儿子,一个像打磨的过了劲儿的榆木,一个像尚未驯化的野狗……以后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的大任?
胡萦除了请罪,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了。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珉王的老师除了胡学士,还有赵学士、王阁老,都是博闻广识的大儒。
郭恒也不得不为属下说句公道话:“陛下,启蒙重在养正,非朝夕之功,陛下切莫心急。”
言下之意,您养了八年养成的这副德行,怎能指望别人几个月就教成天才呢?
皇帝听话听音,也明白郭恒的意思,他不是不讲理的昏君,也没想着一蹴而就,只是皇子的学业事关国本,去日之日不可追,总要亡羊补牢才行。
“平安。”
“在呢。”平安道。
“你爹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皇帝问。
“他可有办法了。”平安掰着指头细数起来:“休沐日把我交给大师祖,傍晚把我交给小叔公,来翰林院把我交给二师祖,去国子监随便交给哪个博士,让我听不懂的地方问老钱。”
皇帝:“……”
不愧是状元。
“那你说说看,一个特别顽皮的孩子,该用什么办法让他静下心来读书?”
“特别顽皮?”平安道:“您在宫里开一个学堂,什么堂兄弟小叔叔大侄子的,都放在一起读书,人多了,他就不好意思特立独行了。”
皇帝凝神思考片刻,忽然问:“你提到过的你们家辈分最大的那位逆子,他考上进士了吗?”
平安张张嘴:“呃,啊?我说过吗?”
“你小小年纪,记性还不如朕吗?”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吧,他就在庶常馆……”平安咕哝道。
皇帝没听清:“什么?”
吴用道:“他说就在庶常馆。”
平安心想,不愧能成为第一大太监,眼力耳力都是一等一的,专业。
皇帝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人就在翰林院,登时大喜过望:“快传!”
……
“陈平安,你给我滚出来!”
陈敬时追到正院里就止步了,贸然闯进侄儿侄媳的屋子肯定是不太合适,可不把陈平安那个臭孩子揍一顿,他又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堂屋里探出一个脑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保证不打我,我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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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时咬咬牙,尽量平和地说:“我保证不打你。”
“我不信!”平安又缩了回去。
陈琰刚从兵部议事回来,就见小叔整个人怒气腾腾地站在院子里。
他一头雾水,问陈敬时:“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怎么回事呢。”陈敬时道:“我好端端在庶常馆里上课,忽然被陛下传召,陛下都没见过我,上来就问:‘你就是陈家那位逆子吧?’”
陈琰面带诧异。
陈敬时气得像吃了火药,听到这句话时,他都懵了,这话要他怎么回?
臣正是逆子本人——自此成为满朝笑柄。
臣遵纪守法修身立德从未有过忤逆之举——与事实不符。
他正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余光瞥见陈平安在一旁低着头搓衣角,不是他干的好事还有谁!
“这……然后呢?”陈琰好奇地问。
皇帝总不会平白无故叫人家“逆子”吧。
“然后,陛下说我与传闻中不同,看起来不骄不躁,很沉稳。”陈敬时道:“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沉稳吗?”
“然后呢?”
“然后就给我派了个大活儿,说有位皇子及三个宗室子弟到了读书的年纪,要我年后开始去给他们开蒙授课。还说什么‘以逆子治逆子,人尽其才也’。”
“陈平安,出来。”听到后面这句,陈琰确定了,小叔没冤枉孩子。
平安拖沓着脚步从屋里走出来,赔着笑:“小叔公,我特意帮你问了二师祖,也不完全是坏事,可以多领一份俸禄。”
登时就被陈敬时揪住了耳朵:“谢谢你啊!”
让他多了一份苍蝇腿一样丰厚的进项。
陈琰想笑,鼻息间嗤的一声,又忍了回去:“平安,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在陛下面前编排长辈呢?”
“我编排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皇上。”平安揉着耳朵解释道。
陈琰瞪他:“对谁也不该说长辈的坏话。”
“以后记住了。”平安赶紧道。
训完了孩子,陈琰有些担忧:“三年庶常还未散馆就去教皇子,会不会太过张扬?”
“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还怕遭人嫉妒不成?”陈敬时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最麻烦的,听说这位四皇子就是个小祸头子,连陛下的奏折都敢烧,胡学士和王阁老都拿他束手无策,我就能教得了吗?”
平安道:“小叔公,不要妄自菲薄,皇子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您连陈平继都教得了,什么人是教不了的?”
“我敢把陈平继绑在树上,敢把皇子绑在树上吗?”陈敬时反问。
“也是哦……”平安道。
忘了这一茬。
……
爆竹声中,新年肇始。
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宫城的红墙碧瓦被洁白的雪被覆盖,金銮瑞雪,兽首白头,为宏伟庄严的宫殿添上一抹雍容。
今年雪下得过大,京郊甚至压倒了不少民房,各县忙于救援宣传工作,谁也没过好这个年。
京官却因祸得福,难得取消了正旦大朝,既不用早起,也不用吃光禄寺那些冷了的扁食和柴得难以下咽的烧鹅了。
乾清宫内温暖如春。
立志成为建国以来最忠心首辅的吕畴,在去年入冬之前,特意敦促户部挪出一笔银两,将乾清宫的九间房全部装上了地火龙。
皇帝素日比较节俭,但这次没有拒绝,一是乾清宫原本就装有火龙,只是年久失修,烟道损坏,自他登基后一直处于废弃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