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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有些意外,他记得王实甫的堂伯王文焕也是巡按御史,去年八月份出巡晋州来着。

“王御史卒于任上,地方奏报上说是地震导致房梁垮塌……”胡学士道:“陛下十分重视,前后派了三波钦差去查,锦衣卫也出动了。”

平安立刻听懂了胡学士的言下之意:有黑幕!

按理来说,巡按御史虽然只有七品,但权利极大,好比后世的“中央巡查组”,地方官员无不战战兢兢、小心接待,大雍开国一百年来,还没听说过被地方害死的巡按御史。

毕竟御史代天子巡狩,查的就是地方吏治,地方官员非但不敢加害,还生怕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遇害,对朝廷无法交代。高接远迎、巴结讨好、重金贿赂的倒是常态,谁会那么想不开,敢害死御史?

七日后,王文焕的尸身被运回京城,三法司各派了验尸的仵作,太医院也派去医官,锦衣卫派去三个少保,皇帝下了严旨,三日之内彻查其死因。

乾清宫,东暖阁。

皇帝看着锦衣卫的奏报,眉头紧锁,查来查去,王文焕的确是被房梁砸死,没有其他外伤、中毒迹象。

“确定吗?”皇帝问。

“老十三是这方面的行家,不会看错,确实是意外。”罗纶道。

王文焕并非死于非命,事情却更复杂了。

因为王文焕在晋州履职一年,考核官吏、照刷文卷、查算钱粮、审录囚犯……查到的所有问题具都整理造册,以备回京复命,结果在地动当晚混乱之中,一整箱文卷、账册不翼而飞了,就连他从京城带走的书吏也一起失踪了。

这一下,晋州官方军方上上下下都慌了,这些“把柄”落在皇帝手里,或有酌情宽免的可能,但如果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中,作为要挟他们的筹码,后果则不堪设想。

对皇帝而言,又何尝不是给朝廷埋下了一记雷?

因此他派出的钦差和锦衣卫,不是去调查王文焕死因的,而是去寻找丢失的文卷账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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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这些人也太惯着孩子了……

皇帝派去晋州的钦差加急奏报,地震当日王御史正伏案写奏疏,馆驿垮塌了几间屋舍,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驿丞带人挖开坍圮的碎石瓦砾,终于救出了王御史和他的长随,然而一根硕大的房梁恰好砸在王御史头上,不治身亡。

巡抚衙门派人来处理他的尸身,清点随身物品,没有找到任何案卷资料,王文焕的长随称都在一口小箱子里,由秦书吏看管,箱子和秦书吏却都不见了。

地震发生时,有人看到秦书吏趁乱带着箱子从角门离开驿馆,他们循着线索找到一家民宅,可是民宅已成一片废墟,线索就中断了。

隔日,锦衣卫在邻县找到了携款私逃的秦书吏,将其带关押在当地卫所,箱子已经被卖给了一个络腮胡子满脸刀疤的商人——想来是为了掩盖真实面貌的易容术。

如今晋州各州县都在忙于灾后重建工作,到处都是坍圮的屋舍和断裂的道路,想找一口箱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锦衣卫重刑审问秦书吏,三木之下终于招认,是有人想得到王御史的调查结果,重金请他手抄一份,他一时财迷心窍便答应了,结果还没来得及誊抄就发生了地震,索性将箱子直接盗走交给了那个商人,谎称是抄本,拿着赏钱远走高飞。

目前看来,是有人花重金买通了王御史身边的书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整个晋州文武官员的把柄,不料秦书吏这个人太坑,竟然偷走原本,引起了轩然大波。

……

看着令人无语的奏报,皇帝召郭恒、吕畴入乾清宫议事,一位首辅,一位天官,代表着文官最高权力的两个人,在东暖阁吵得面红耳赤。

吕畴认为,晋州官军去岁刚刚立了战功,又遇到这样的事,宜以安抚为主,以免滋生兵变。

郭恒认为,朝廷这几年体谅北疆作战不易,对晋州官场过于纵容,包括派遣王文焕去晋州,也只想做到心里有数,没有彻查整饬之意,既然事已至此,索性撤换晋州巡抚,整顿晋州军政,彻底扫清祸患,重固北疆。

“我知道郭部堂痛恨贪墨,可‘水至清则无鱼’,官员封疆在外,要想做实事,就免不了沾染污点。”吕畴道:“晋州军方从陛下尚未登基时就一直在打仗,如今战事告捷,九边稳固,郭部堂要在这时兴起大案吗?”

郭恒道:“表面的稳固能长久几时?好比河工水利,即便没有洪水的外部冲击,白蚁啃食木材,也会导致整个堤坝溃决。这些年朝廷将重心放在西南、岭南,海水倒灌、黄河泛滥、倭寇从胶东沿海飘到东南沿海,难免对北疆有所松懈,而今看来,晋州的军政问题已经显露端倪,郑行远的上书便可见一斑,如今又死了一个御史,再不引起警觉,我大雍数代帝王苦心经营的北疆屏障将毁于一旦,到那时,吕阁老再跟我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

吕畴反唇相讥:“郑行远无凭无据污蔑上司,构陷边官边将,早就已经停职了,部堂拿一个犯官一年前的上书说事,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证据只是丢了,不能坐实郑行远污蔑。”郭恒道:“臣正要奏请陛下,赦免郑行远的罪责,委以重任。”

此话一出,皇帝陷入沉默,一年前答应过平安要授予他小郑先生户科给事中一职,后来派遣王文焕巡按晋州,他怕过于冒进,又有些犹豫了。郑行远就这样被搁浅下来,一直停职在家闲住,平安的诉求只是把人从诏狱里放出来,自然也不会再提升官的事,更不会将皇帝随口的承诺告诉第三个人。

“那就让他去户科吧。”皇帝道:“其余诸事,事关重大,朕自会考虑。”

郭恒还要再说话,吕畴朗声应道:“臣遵旨,臣等告退。”

于是满堂宦官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位内阁首辅生拽着一位吏部尚书告退出去。

“你拉我袖子干什么!”出了乾清宫,郭恒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吕畴低声道:“你道陛下为什么束手束脚?陛下驻守北境二十年,皇后的娘家也在晋州。”

郭恒长舒一口浊气,他何尝不知道,陛下对宣州、晋州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更不要说深厚的人际关系。

陛下生在皇家,生母位份低,亲爹不待见,得不到的父母之爱被岳父岳母代偿了,至今还在感怀岳母亲手做的羊杂面,魏家二老也是好福气,先皇熬死了三个儿子,最不受宠的藩王女婿登基做了皇帝,魏家一跃而为大雍第一外戚,只可惜没享两年清福便早早过世了。

皇帝便将这份厚爱回馈在了小舅子魏良身上。

听闻昌平侯魏良在晋州修建了占地百亩的侯府大宅,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不亚宫室之美,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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