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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幽怨地看了一眼陈琰,此人都蓄上胡子了还把爹娘捆在京城陪他,哦不,下个月运河上冻之前,老婆子也要回老家盘账了,只有他还要每日点卯上衙……

陈敬时听兄长提到上衙,一肚子话要说。某日陈老爷晚起了一会儿,晃到工部时人家都散衙往外走了,同僚问他干什么来,他说点卯,自此官场上多了个“陈所正点申”的笑话。

一家人正在说笑,九环进来禀告说纪莘来了。

陈琰拿他当孩子看,令人请他来内宅,并叫人收了桌上的残羹剩饭,端上两盘未动的螃蟹,并上了几盘时令瓜果、家里现做的点心果子。

纪莘带着父母备好的礼物走进堂屋时,正听见恩师家的小朋友在跟老爹掰扯蓄须这件事。

时下以长髯为美,许多大臣们即使不喜欢,也会选择蓄须以彰显自己的身份,陈琰蓄了半个月,平安就看不下去了,直言不好看、显老,至少要四十岁以上再蓄。

纪莘瞠目结舌,怎么有孩子敢不避外人对自己的父亲品头论足呢?更令他惊讶地是,全家人都只是在笑:“儿子长大了,管起老子来了。”老师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可真是,真是……骇人听闻。

纪莘收起一脸惊讶,拜见老师和堂上长辈,陈琰让他不要拘束,他却总盯着脚尖。

陈老爷怪道:“这孩子模样挺好,怎么总低着头,玉官儿你吓唬他啦?”

陈琰一脸无奈,两位祖宗当着他的门生,一个称呼他的乳名,一个品评他的胡子……

纪莘却道:“回师祖,堂上尽是女眷,莘乃外男,不便造次。”

却是赵氏和林月白先笑了:“你才多大,我家也没有姑娘,只管坐下说话吧,这蟹也是专门为你留的。”

纪莘举止得体,言语谦和,既不显得失礼,也不显得过分拘束。

陈琰递给他一只螃蟹,他便双手接过来,在九环端来的苏叶水中洗了手,慢条斯理地剥开蟹壳。

赵氏和林月白交口称赞:“真是芝兰玉树,生于庭阶,什么人家能养出这么斯文有礼的孩子?”

正举着四分之一螃蟹乱啃的平安闻言一愣,总觉得有人在点他。

陈琰问他这段时间在庶常馆的课业,纪莘对答如流,又问起家里,也说父母都安好。

陈琰又令人给他添酒,上好的花雕,温得热热乎乎的,可解螃蟹寒性。

纪莘却连道不敢,家中立下了规矩,十八岁之前不能饮酒。

这种年少登科的孩子,家里大多管得很严,林月白劝丈夫不要坏人家里的规矩,让九环拿苏叶茶来,一样可以解表散寒。

平安笑道:“跟我小孩儿一个待遇。”

林月白让两人序了齿,纪莘只比平安大了不到六岁。

“小师兄的身量不像齐州人,倒像江南人。”平安道。

“我是北人南相,”纪莘向陈琰告罪一声,笑道:“好比恩师的身量也不像江南人,像北方人。”

“那倒是。”平安道。

爹娘都是很高挑的,这也是平安不担心自己长不高的原因。

略说了两刻钟的话,纪莘便要告辞,陈琰亲自送他出门,还问起他在恩荣宴时脸上的伤——他也有好奇之心啊。

纪莘道:“恩师见笑,学生会试时的文章没有按照家父的要求去写,立论过于奇崛,发生了一些争执……”

陈琰一皱眉,他还没听说过谁通过了会试回家还要被打的,且如果纪父是个进士,只能说是严格,可他记得此人仅仅是个秀才,乡试屡试不第,这样的人管到会试答题上去,他有这个能力吗?

“令尊的确有些严苛了。”他说:“莫说会试,你的殿试文章我也看过,理辞气俱佳。会试、殿试的考官与童试不同,只要不犯忌讳,立论独到一些反而更得青眼。”

言下之意,夏虫不可语冰尔。

“学生也是这样想的,故而没有遵从家父的话。”纪莘道。

陈琰看着他,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有这份主见,远比精湛的学问更加难得。

“你有鸿鹄之志,志在长空万里,不要被眼前的荆棘羁绊。”陈琰道。

纪莘深深一揖:“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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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不间亲,子不言父过,关于纪父的为人,陈琰不能说太多,纪莘也不能说太多。

陈琰只是说:“京城各衙人手匮乏,都在向我要人,让我遣庶吉士去观政见习,无非就是端茶倒水,草拟公文,你有想法吗?”

纪莘喜出望外:“学生愿意去,开拓视野,增长见闻,总比在庶常馆中闭门造车要好。”

他说完,又觉得十分不妥:“呃,学生的意思是,庶常馆固然好,但……”

陈琰笑道:“有想去的地方,尽可以跟我说,我酌情安排。”

纪莘也不跟他客气:“学生想先去吏部,吏部为六部之首,总揽百官黜陟,可以洞悉整个朝廷的官吏体系如何运作;然后再去户部,学习钱粮民生诸事;再去兵部,学习戎机调遣,边官防务;最后是刑部、工部、礼部。”

陈琰:好家伙……

纪莘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学生孟浪了,都听老师安排。”

陈琰笑道:“无妨,这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回到堂屋,平安像个猴子似的蹲在榻上,陈敬时正教他作诗,林月白和赵氏拨着算盘对账,计算京城糖坊一整年的盈收,陈老爷差点就帮上忙了。

平安见老爹回来,一脸亢奋地凑过去:“爹,问了没有,他脸上的伤是跟谁打架了?”

陈琰无奈道:“怎么这么爱打听是非?”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平安道:“您告诉我,我晚上多临一篇字。”

陈琰道:“真的?”

“一言为定!”

陈琰戳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样子险些急坏了平安。

“放榜当天太激动,脚底打滑摔到门槛上去了。”

“………”

平安咂咂嘴,索然无味。

作业换八卦就像开盲盒,风险大大的。

……

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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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孩子围着舅公安德侯叽叽喳喳地说笑。

安德侯虞惇四十余岁,五官轮廓分明,鼻若悬胆,目似朗星,若非鬓角有一抹斑白,说他三十岁上下也不为过,恰因那抹斑白,如寒梅点雪,显出一种别样的韵味来。

一如坊间传闻,虞侯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可惜世上没有无瑕的宝物,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个瘫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人不区男女,大人小孩儿天然愿意接近。

何况璐王七岁时被送回京城读书,只有虞侯一家陪着他一起进京,虽不能经常见面,但毕竟舅甥亲,连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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