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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聚呢。”三太保道。

凌砚错愕地抬起头:“谁?!”

“索儿。”三太保有些不确定道:“是叫索儿吧?”

听到这个名字,凌砚眼前蓦地亮了,滕然起身握住栅门:“索儿还活着?!”

平安说到此处,没有细讲凌砚那些失态的反应,纪莘一直默然无声的落泪。

“凌伯伯是原官起复,暂时还不能回京,他记了满脑子的账目,记了十四年,要先去齐州配合调查私盐案,他给你写了信,会比锦衣卫的消息慢几天。”平安道:“预计下个月,就会回京跟你团聚了。”

……

这个时代车马慢,音书迟,最不稀奇的就是等待,也正因如此,人们把别离和相聚看得尤为重要。

五月初夏,平安换上一身簇新的细葛布衫,跟着爹娘,陪小师兄一起去官船码头迎接凌大人。

码头上扎起了彩楼,铺上了红地毯,锣鼓唢呐喧天,平安四下一看,好家伙,不但有都察院的同僚和上司、凌砚昔日的同科同乡,还有很多士绅儒生自发前来,迎接官复原职的凌砚回京。

陈琰不爱凑热闹,又有女眷在,一家三口便远远等在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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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官船缓缓靠岸,船夫抛出缆绳,将船只固定稳妥,便有一个身穿獬豸补子官袍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位端庄娴雅的女子,沿舷梯下船登岸。

码头上挤满了迎接的官员。凌砚仪容肃整,眉间虬结着十四年未散的郁色,许佑娘攥紧衣袖,骨节发白,目光在人群中迫切搜寻。

一个身穿半旧儒衫的少年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衣冠磊落,神色从容,眉宇间依稀能看到儿时的模样。

少年在他们面前站定,一撩衣襟,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拜倒:“儿子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

平安在码头之外,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吃瓜。

看到凌家三口终于团聚,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而泣,平安心中百感交集,一手抱住娘亲的手臂,一手去拉老爹的。

陈琰嫌弃地甩甩胳膊:“小陈大人,注意官仪。”

平安朝他扮了个鬼脸,只抱娘亲去了。

第152章 两手托腮露出了欣慰的……

凌砚官复原职,那些昔日同僚难免要作宴为其接风,由佥都御史牵头,请了两位副宪赏光,在西长安街的春秋楼包下一层,半拖半拽着将凌砚掳走。

林月白及几个翰林、御史的官眷将许儒人请上马车,她们也要办接风宴,就设在的陈家内宅。

平安帮忙安排好前院的接待工作,回到内宅时,发现平日里轩敞的院子变得拥挤了很多,前来为许孺人贺喜的女宾几乎塞满了一间堂屋,带来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跑跳,几个仆妇不错眼的盯着,生怕磕碰着。

平安手动阖上惊讶的下巴,凌伯伯怕是要高升啊。

平安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头疼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儿了,现在的孩子咋咋呼呼像一群二踢脚,不像他,从小都是那么的恬静斯文。

远远绕过熊孩子,进入内宅。小师兄正在内宅应对满屋热情的女眷们,众人怕引得许佑娘伤心,并不细问他的身世,只问学业文章,某年某月某场考试中考了第几。因在场大多是翰林官眷,纪莘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宗师、座师、房师,都是大家熟知的,单这一群女眷里头,就有纪莘四五位“师母”。

纪莘年纪大了,堂上女眷尚且知道收敛,见到平安进来可就是另一种画风了。

平安前脚躲开了“二踢脚”,后脚就掉进了“盘丝洞”,被人传递着捏来捏去,还声称这种不大不小的小孩儿最好摆弄,过了皮得上房的年纪,又尚存孩童的质感。当然,直接上手也是有代价的,不消多时,他日渐消瘦的大荷包又变得鼓鼓囊囊了。

闹闹哄哄大半天,直到午后才散席,拥挤的四合院才重新变得敞亮起来,下人们洒扫满地狼藉,堂屋里只剩林月白、许佑娘并沈太医的夫人白氏和女儿沈清儿一起留下喝茶。

林月白听说许佑娘身子不好,特意留下白氏帮她号个脉。看得出来,凌砚这些年尽可能避免妻子太过操劳,许佑娘看上去并不显老,只是清瘦。白氏往她腕子上一搭,诊出了脾虚肾亏心弱肝火肺热一堆的毛病,既然已经回了京城,那就好好调理调理。

小师兄被春秋楼那边叫去敬酒,娘亲们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平安和清儿在葡萄架下说小话。

“这就是你说的大蒜素?”清儿眼睛亮晶晶的,从平安手里接过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大蒜气息直冲印堂,熏得她睁不开眼,又把塞子塞了回去。

“别小瞧这大蒜素,这么一点,可是用几百斤大蒜炼成的。”

沈清儿唏嘘一声,又问:“这个是内服还是外用?”

“可以内服,但不能用于红伤。”平安道。

其实内服的效果微乎其微,要想配合外科手术,起到杀菌消炎的作用,还是要靠输液。

平安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听清儿说:“我明白了,因为太刺激,不利于伤口愈合,甚至会灼伤伤口,巨大的气味也会掩盖伤情,导致误判。”

平安点点头,就爱跟聪明人说话,都会抢答的。

清儿道:“帮我包起来,我要拿回去给老鼠试服。”

“好嘞!”

两人一直玩到陈琰带着凌大人回来,沈太医也散值来接清儿母女了。

几人打眼一看,院子里一片狼藉,那些长势正好的芭蕉、葡萄、兰花、萱草……被整片整片连根挖起,用敞口的木箱一箱箱装着,平安和清儿拿着小花锄正在花圃里“辛勤劳作”。

“爹,清儿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草药,我跟她换一些来。”平安指着余下完好的花草,对纪莘道:“剩下的一半给小师兄留着,等凌家的房子修好了,再移过去。”

凌、沈二人齐刷刷看向陈琰,竟不知该先道谢呢,还是先表示同情。

陈琰:“……”

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真想把臭小子薅过来问问,好看的花草都移到别人家了,我堂堂三品大员的宅邸就该秃着是吧?

“腾出来的地方,爹陪娘去逛逛花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平安道。

陈琰一瞪眼:“谁陪?”

平安笑道:“陈大人陪。”

陈琰就知道这小子是在报复他,给他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请客人进了堂屋。

平安悄悄打量凌砚,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凌伯伯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如常,须发整齐,衣冠楚楚,依稀看得出昔日探花郎的风采。

凌砚对陈琰再三道谢:“若非陈部堂鼎力相助,我们一家三口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陈琰道:“前辈言重了,怀勉天资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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