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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儿坐在床边为凌瑞把脉:“脉象沉、细、迟、弱。”

沈太医颔首道:“气血不足,心跳缓慢,脉象深伏而无力,面色苍白,瞳孔缩小,呼吸缓慢,昏沉嗜睡,乃是毒邪抑制气血津液运行导致的气滞、血瘀、痰凝。这都是典型的服用合浦融初期的症候。”

平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沈伯伯,那该怎么办?”

沈太医一脸气定神闲:“好办,我开一副活血解毒的方子,前三日会有一些不适,熬过去就好了,然后辅以汤药调养,不出半月就会恢复如初的。”

众人一阵兴奋的低呼,有沈太医这句话,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白氏对许佑娘道:“你们母子安心在这儿住下,不出半月,担保让凌庶常恢复如初。”

夜色渐浓,平安和阿蛮也要回家了,刚刚走出大门,就见另一辆马车拐进胡同,定睛看去,灯笼上写着“大理寺”三个字。

两名官差跳下车,从车里背出一个捆着手脚的女子,沈太医闻讯赶出来,官差低声解释道:“此人是宴月楼案的重要人证,不知害了什么病,浑身抽搐,以头撞墙,狱卒报到上面,让我们将她送到您这里看押。这是大理寺的公文,这是郭部堂的手书。”

平安心想,这不就是保外就医吗?

“将她抬进去吧。”沈太医对着皎洁的月光做一个深呼吸,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姑娘,姑娘!”白氏试图唤醒女子的意识,又问官差:“她叫什么名字?”

官差道:“清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清芷姑娘出道十几年,连蝉联续数年京城花魁大赛冠军,在京城是老少皆知的存在,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副模样?

医馆前院没有那么多客房,白氏便令几个伙计挤挤去睡,将清芷姑娘暂时安置在伙计的通铺上。

“将锋利的物件全部收走,四周围上软垫。”白氏道。

“是。”

众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白氏坐下来,静心为她把脉,面色有些凝重:“这姑娘脉快而无力,毒邪入心,心气受损,应当是已经吸食过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平安问。

“辅以药物戒断,熬过十五日才算初步摆脱,后续还要继续调养,”她叹道:“只是有得罪受,要绑缚起来避免自伤。”

白氏见清芷流着眼泪打了个哈欠,便知道她又要发作,赶紧将屋内众人遣散,帮她保留一点体面。

清芷一下子抓住白氏的手:“我丈夫,应该就在宴月楼附近,我昨日向他们撂挑子,要求见我丈夫一面,大约一刻钟就见到了。救救……救救他……”

平安问:“姐姐,你丈夫是茶商?”

“是……”清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丈夫的姓名年龄,体貌特征一一道出。

“姐姐安心戒毒,我帮你想办法。”平安道。

清芷视线模糊,听力却还在,分明是个清亮的童音,迟疑地问:“你帮我?”

“姑娘,你可以信他,这一院子的锦衣卫都是他弄来的。”沈太医斜乜着平安咬牙道。

清芷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痛苦地点点头,脑袋不慎磕在床沿上,也不觉得疼,反而再次用力磕了好几下,发出“咚咚”地响声。

“去找些结实的布条!”

众人七手八脚忙作一团。

白氏抓住清芷的肩膀往后一扭,只留了一个力气较大的丫鬟,将其他人撵了出去。

几人来到院子里,房门里传来清芷撕心裂肺地叫喊和床单撕碎的裂帛声,声声令人揪心。

沈太医还借机教育小辈:“看到吸食合浦融的后果了吗?所以常对你们说,酒色财气不要沾,声色场地更不能踏足。”

白氏的大弟子打趣道:“师父放心,我从来不去。”

“废话,你是女的。”

弟子和伙计们笑成一片,又被清芷的叫嚷声打断,众人听得一阵心悸,低下头各自去忙了。

平安环视四下,锦衣卫和大理寺的官差站了一院子,真是安全感十足。

沈太医可不这么认为,拧着他的脑袋将他转了半个圈,直接拎出门去——院子里站不下这么多人!

清儿和阿蛮一路小跑跟在后头。

“沈伯伯,我明天散学后再来帮忙。”平安道。

沈太医:“大可不必。”

“您别跟我客气,是我小师兄给您和伯母添麻烦了。”平安道。

沈太医心想:十个凌瑞也不如你麻烦。

平安扒着车厢窗户:“沈伯伯明天见,清儿妹妹再见,帮我跟伯母说我先回家啦,帮我跟小师兄说明天再来看他……”

马车碾过一地月光,消失在胡同口处。

……

次日早朝之后,乾清宫中,皇帝听着锦衣卫的奏报,眉头紧锁。

璐王府地下有地宫?

“这消息是如何获得的?”皇帝问。

“是璐王府的小王子无意间发现的,已经告诉了不下七八个人。”罗纶道。

皇帝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个小老四经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倒也未必可信。”皇帝道:“去搜一搜吧。”

罗纶道:“……是。”

罗纶只感到遭遇了上任以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不会蠢到在这种事情上向陛下讨圣旨。

除非璐王犯下大罪,且公然昭示于天下,否则即便是亲爹,也没有无缘无故下旨抄查亲王宅邸的道理。

但锦衣卫监察百官勋贵,自然也包括亲王,临时受派遣调查亲王动向的事情时有发生。

可线报的位置是西三所,璐王的后宫所在,住得是侧妃、郡主、年纪尚小的王子,该如何进去搜查?

即便是本朝权势最大的锦衣卫,飞扬跋扈,逍遥法外,也不敢不经旨意搜查王府。

尽管璐王已经失宠多时了,依然有不少卫道士坚持着无嫡立长的原则,他要是敢这么做,弹劾的奏章非把他埋起来不可。

他离开乾清宫,正打算回北镇抚司,在午门碰到了正要上学陈平安。

“罗大人,正打算谢谢您,我小师兄现在安全了。”平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草纸:“昨天让您帮忙找的人……”

“清晨接到线报,已经有消息了。”罗纶道。

“真的?!”平安惊讶道。

锦衣卫分布在京城各处的线人,那些车、船、店、脚、牙,倡优皂吏、乞丐帮闲,集体出动转悠了一夜,凌晨时分就把人找到了,果然是个姓赵的茶商。

“不信,随我去看。”罗纶道。

平安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吃瓜机会,当即点头:“好啊!”

罗纶支使手下去博兼堂帮平安告个假,直接带他上了北镇抚司的马车。

马车停在一个杂乱破败的小四合院,一脚踢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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