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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忍不住开口,但却又说不出一句“算了”。

其余清醒时刻,青年绝口不提治病时的痛苦,只轻柔地抱住辞盈。

眼泪氤氲间,辞盈就得到了一个苦涩的吻。

青年并不亲吻她的嘴,只很轻地点一下她的脸蛋。

偶尔会用手捏一捏,然后说:“辞盈,你是不是瘦了?”

辞盈哭着说“没有”,青年就再捏一捏,然后轻声说:“我是不是瘦的很厉害了。”

是的。

但辞盈说:“没有。”

她抚摸着青年的脸,轻声道:“会好起来的。”

谢怀瑾抵着辞盈的额头:“嗯,会的。”

辞盈又问:“疼吗?”

青年说:“不疼。”

但他每次都会疼晕过去。

血吐的满身都是,辞盈一时间以为回到了漠北的时候,徐云只对她说了一次“会好的”,后面的每一次,谢怀瑾痛晕过去,徐云力竭瘫倒在轮椅上,辞盈吩咐婢女将徐云抱回去,自己则是坐在谢怀瑾床前等青年醒过来。

她手中的帕子擦拭着青年脖颈上染着的血,帕子上面有了鲜红的痕迹。

青年这时睁开眼,辞盈手中的帕子突然擦不下去,俯下身抱住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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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谢怀瑾看不见后,辞盈便总是亲密一些。

这段时间的亲密,已经快步他们从前好多年加在一起还要多,辞盈抱着人,轻声念着谢怀瑾的名字。

一遍遍,在谢怀瑾能听见声音的那只耳朵边上喊着,一遍遍告诉谢怀瑾她在。

青年初醒总会有些疼痛的余震,眼神茫然许久才能在辞盈呼唤声中醒过来,又需要很久以后才有力气抬起手抱住辞盈。

辞盈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她不知道看见谢怀瑾这么疼她要怎么忍住眼泪。

于是眼泪打在青年的唇角上,半晌后青年笑着说:“是咸的。”

辞盈抬手抹去眼泪,一只手捏住青年的耳朵,哭着说:“是猪的。”

谢怀瑾有些无奈,同辞盈商量着:“换一个?”

辞盈也很好打商量:“是野猪的。”

谢怀瑾无奈,轻轻用鼻尖拱了拱辞盈,辞盈被逗得笑了起来。

但欢乐总是短暂,大部分时间,辞盈都看着谢怀瑾疼的死去活来的模样,谢怀瑾没有说不让她看,徐云也没有让辞盈出去,甚至偶尔还会让辞盈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一日,徐云给谢怀瑾针灸完,还有些力气,突然看向辞盈,说要给辞盈诊脉。

辞盈没有拒绝,伸出手腕放在徐云面前。

徐云只诊脉了一会,就收回手,轻声说:“早些睡觉。”

今天青年醒的很早,徐云还没走就醒了,恰好就听见这一句,等辞盈将房间内一切收拾完才发现谢怀瑾醒了,她坐到床边:“今日比前几日醒的都要快一些。”

谢怀瑾轻咳嗽了一声,辞盈端了一杯水,用勺子一点一点送去谢怀瑾的唇中。

“会不会很累?”青年能说话后第一句是这么问辞盈。

辞盈下意识摇头,却又想起来谢怀瑾看不见。

她牵住谢怀瑾的手,说“没有”。

很多事情婢女都做了,她只有每日徐云针灸的时候帮帮忙,如何都算不上累。

谢怀瑾问:“晚上是在处理公务吗?”

辞盈没想到谢怀瑾会猜到,她们其实尽量都没有提起漠北那边的事情,因为提到漠北,就不得不提到很多东西,关于那边的回忆也实在不美好。

就像其实谢怀瑾和她都很清楚,总有一日她们需要做一个决定。

辞盈不太可能一直留在长安,如若要留在长安,就需要放弃漠北的一部分,虽然还是能掌控漠北的势力,但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安稳。

现在的情况是,辞盈大致确定了燕季的忠诚,也提拔了一些新秀在军中同燕季牵制抗衡,漠北那边的世家她和殷策往来密切,即使没有联姻也同殷策达成了合作。

如今她在长安,按照她离开之前的交代,漠北那边的事务大多是燕季和泠霜在处理,一些没那么急的送来了长安。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辞盈脱了鞋子,睡在青年身边,虚虚地环绕着他。

谢怀瑾说:“没关系,等我病好了就去找你。”

人大抵都会变化,从前谢怀瑾总是在意辞盈将那些人看得比他重,在意了很多年,现在反而不在意了,他只需要知道辞盈在意他就够了。

将自己送上天平的一端,去和其他辞盈在意的东西作比较,是很蠢的事情。

他当然希望在辞盈心中他最重要,但如果不是,也没有关系。

辞盈轻声道:“没有那么快。”

谢怀瑾摸着辞盈的脸,辞盈将脸往他手中送,那一刻谢怀瑾很希望自己能看得见,但眼前依旧只有昏暗的一片光影,他的手指代替眼睛,将辞盈的五官全都临摹一遍后,牵住辞盈的手。

两个人相拥着,姿势并不算亲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却又那么亲密。

在他们已经过去一半的人生里,静谧之中,无声默契。

人的欲望并不是无限的,起码这一刻,无论是谢怀瑾,还是辞盈,都很知足。从苦痛之中走过,于是一丁点前途渺茫的甜,他们都觉得甜蜜异常。

至于明天。

没有人知道明天。

但谢怀瑾和辞盈一定会拥有很多个明天。

比起总在回忆和过去中相见,明天更为可贵,明天吧,辞盈睁开眼,亲吻住青年的唇,两个人的唇浅浅地贴着,后面不知道谁先笑了起来,辞盈的眼泪闷在眼睛中,青年的咳嗽声不止断。

但很奇怪,这样的生活,他们觉得幸福。

第76章

长安五月的时候,已经开始炎热起来。

辞盈站在窗户前,长久地凝视常在谢怀瑾信中出现的那颗树。

树上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轮,风一吹,落了满地,浅白粉色的花瓣混在一起,别样的不似人间。

可惜,可惜谢怀瑾看不见。

泠月已经从小碗那里回来,辞盈笑着问她为什么不多留一些时日,泠月说太打扰了,然后和辞盈说她每日需要看小碗和那夫婿恩爱,很幸福,看得人牙酸,于是还是回来了。

辞盈听笑了,轻声道:“上次见小碗和她夫婿,两个人就很恩爱。”

泠月摇晃着脑袋:“好似比上次更恩爱一些,女儿也很可爱,和小碗生的很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看着有股机灵劲。”

辞盈于是想起从前小碗同她说过的事情,小碗如今能这般幸福,她也很开心。

泠月翻着漠北那边寄来的信件,见辞盈都整理完了道:“主子,需要我先回去吗?”

看见辞盈和公子的相处,泠月自然明白两个人是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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