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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脆弱又美丽。

他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

程凛洲松开了胳膊。

宋矜郁拢了拢湿漉漉的长发,垂着的睫毛也沾着水汽,原本苍白的脸泛出红晕,整个人都比平常更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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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凛洲看得头疼。

他干脆把人从床上拎起来,迫使他双膝分开跪坐,自己一条腿压上床铺,握住他的后颈令他抬头。

同样一个掌控欲很强的姿势,却不至于叫对方吃痛。

但宋矜郁仍是那副难受蹙眉的样子,仰起的脸又小又白,他一只手掌就能盖住。眼尾不知为何洇出了一点绯色,雾蒙蒙的眼眸也蓄起了水汽。

搞什么。

他是玻璃娃娃吗?哪都不能碰。

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摆弄着清瘦白皙的年长者,明明轻而易举,却分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哪里还有方才和“小三”斗殴的狠劲。

宋矜郁的唇形也是柔和的,边缘模糊像花瓣,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洁白的齿咬了一下下唇。

程凛洲彻底松开了手。

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暗潮,汇成灼热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飞速流窜,把他的怒气击了个粉碎。

最终步伐急促地离开房间。

.

宋矜郁侧躺在床铺上平复呼吸,手指攥紧了丝绸布料,指关节处用力指使发白。

混蛋。又这样。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晃动的的灯光,清晰地感受到意识在涣散。

程凛洲的手掌温热有力,隔着偏厚的浴袍都会被温度烫到,从刚开始握住他的腰就调动起了他的欲.望。

宋矜郁艰难翻了个身,往床头柜那边爬。

趴在床边拉开柜子,他的手刚摸到圆柱形杯子——

喀哒。身后的门再次被推开。

程凛洲去而复返。

第18章 长发的护理

饶是宋矜郁动作够快,在程凛洲过来前关上了床头柜,此时的状况仍旧让他难堪而羞恼。

他姿势不雅地趴在床上,肩膀探出床沿,一只手悬在半空,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甚至不能翻身……

视线里那双黑色拖鞋停在了床边,久久没动,人也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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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还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宋矜郁也不说话,保持着趴姿上移视线,从对方修长的腿移至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仍是青筋暴起的模样。

怎么,气不过?

他倒不担心程凛洲给他一拳,但若是再像刚才那样……

念头闪过,那只手抬了起来——宋矜郁条件反射往后挪了一截,如同一尾扑腾的鱼,把床单都蹭得皱巴了。

程凛洲:“……”

手指用力攥紧,似在隐忍怒气,片刻后一道低哑的嗓音落在头顶:

“吹风机。”

……

什么?

宋矜郁有些恍惚了,明明情绪天差地别,两道声音却在他耳畔重叠在一起,他不可置信地仰头——

程凛洲脸色很差,没和他对视。得不到回答就自顾自找到了吹风机过来,力道颇重地插电,按下开关,弯腰给他吹头发。

轰鸣声覆盖了其他一切动静,将彼此的思绪暂停,抛进了与世隔绝的真空地带。

宋矜郁长发水鬼一样脸朝下趴在床沿,手指拽着床单。只有在程凛洲要给他翻面时胡乱推了两下表示抗议,还不小心拍到了对方的俊脸上。

程凛洲脸更黑了。

没办法,只能蹲下来从下往上给他吹刘海的部分。另一只手掌遮在他额头,避免吹到眼睛和脸。发际线处的绒毛很快蓬松起来,软软地搔着手指,程凛洲顺势往里面拨了拨,贴着柔软的头皮穿梭。

他太过专注,没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如此温柔眷恋而娴熟。

宋矜郁头发又多又长,吹了好半天才干了个七七八八,吹风机的轰鸣停止,他又恢复了一些紧张,余光观察着程凛洲的动作,见到他向床头柜伸手——

“你干什么?”他警惕地阻拦,两根手指恰好勾住了对方的表带。

撒娇一样。

程凛洲扫了一眼那水葱似的手,没动,往旁边一指,“那个不是护发精油?”

宋矜郁松开了他,又默默扒回了床沿,声音闷闷的:“你连这都知道?”难不成还真去发廊打过工啊。

程凛洲冷淡:“看过狗毛护理教程。”

“……”好像确实差不多哦。

精油是和洗护同一套,清甜的荔枝玫瑰味,很高级,不腻。和程凛洲身上的男士香水混合,像柔软的丝带落进了湛蓝幽深的海底,打着漩涡,飘摇在水晶建造的宫殿。

宋矜郁困了,双臂换成了交叠垫在脑袋下的姿势,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浴袍下露出的小腿雪白修长,脚心泛着漂亮柔润的粉,长发铺开散在肩背上,散发出精心养护后绸缎般的光泽。

像那座宫殿里,生来就该捧在手心呵护的公主。

所以头发没干就帮他吹干,开直播就给他打钱,太瘦了就把他养胖一点。

不需要其他理由。程凛洲也没思考过理由。

宋成章不蠢,或许就是看出来这个人能轻易勾起男人的怜惜,才以联姻的方式利用他从程家榨取利益。

这大概不是宋矜郁想要的。

程凛洲想起他特地飞去A城参观的那个艺术空间。

——材料裸露的原始肌理散发出未经雕琢的自然质朴,和白墙黑瓦的艺术气息巧妙融合。

明明是混凝土浇筑而成、扎根于土地的物体,却无端给人一种轻盈向上之感,好似要展翅高飞的鹤。

现场亲眼所见,比图片里更直观更冲击,似能亲手触摸到设计师的骨骼和灵魂。

是被迫放弃了这些,才成为程氏的未婚妻么?

很可怜。

所以理应得到一些宽容。哪怕是……

婚内出轨。

程凛洲无声扯了扯唇角,眼底浮上冰冷的讽意。

自己是这么善良的人么。

他的难处和他有什么关系。既然和他结了婚,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钱,就有义务在婚内保持忠贞,所以他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吹什么头发,而是和他算账。

那些藏得很好的情趣道具……不就是,他和情人在这座房子里偷腥的证据么。

神经传来拉扯撕裂般地疼,他阴沉着脸,视线再度落在床上的前妻身上——

很想把这人抱起来,在柔软的发顶落下一个吻。

……

卷起吹风机抛在床尾,程凛洲转身,彻底离开了这间卧室。

许久之后。

宋矜郁缓慢地翻了个面,摸到手机,点开列表里某个聒噪的人:

【你又和他打架了是不是】

【就知道打架】

【不会好好说话?】

对面秒回:【他先动手的!!哥我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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