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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序把脸埋在魏芝兰的颈窝，他垂下睫毛，眼泪竟像决堤的水，汩汩地往外滚。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哭是没用的。

在滇城的那个家时，没有人会正视他的委屈，发生在他身上的苦楚是养父母以及哥哥饭桌上的笑话。

他将委屈告诉给自己的朋友，到最后朋友因为接收了他太多的苦水而选择和他断交了。

这事他并不怨恨他的朋友，因为一个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不想接收那么多负面情绪是很正常的。

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会将所有的委屈默默消化掉。

他再不会将这些不好的负面情绪告诉给任何人了，再亲近的人也不会了。

因为他太害怕孤独了。

“祖母。”温时序抽噎着，如果只是单纯地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给魏芝兰，温时序未必会哭得像这样失态。

偏偏祖母说了一句他是有人疼的孩子了。

那些咽下的委屈再也藏不住。

像飘荡多年的小帆船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他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祖母，祖母。”

温时序抽泣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魏芝兰眼尾也滚出了一滴泪水。

“我在，祖母在。”

“祖母会去处理的，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魏芝兰语气很轻，她在哄温时序，尽量没有让自己生气的情绪在温时序面前露出来。

除了以为自己被养父母家抛弃的那天，温时序再也没有哭得这样失态过了。

魏芝兰身上有温暖的味道。

有亲情的味道。

那是他所贪恋的之一。

他像是被卷进了名为“爱”的温暖的海浪里面，很快就睡着了。

魏芝兰替他擦干净了眼角滑出来的眼泪，掖好被角才慢慢离开房间。

*

屋里温暖如春，在温时序的梦里，他正在过美好的春天。

直到敲门声唤醒了他。

他慢慢坐起身，面对黑黝黝的房间环境，他一时还有些懵。

下意识应了敲门的人一声：“谁啊？”

门口敲门的人温声道：“大少爷，该起床用晚饭了。”

温时序游走的神绪慢慢回笼，他摸到了床头台灯的开关，赶紧回话：“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起床。”

温时序不敢耽搁。

睡前的记忆涌回脑海，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一个没忍住就说了那么多矫情的话。

也不知道祖母会怎么想。

温时序快速地洗漱完下了楼。

大家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厨房正在慢慢往桌上上菜，温时序松了口气，赶紧跑去桌边，一脸不好意思地对几人说：“抱歉，我睡太久了。”

魏芝兰微笑着招呼他坐下，说：“不久不久，菜也才刚上桌。”

“好孩子，快坐下吧。”

温时序拉开椅子，坐在了温星澜身边。

温星澜看了他一眼，便撅着眉别开了头，温时序自然察觉到了他带着敌意的眼神，但他对这事并不在乎。

对坐的许书婷看着他有些红肿的眼圈，关心问道：“小序，是不太舒服吗？眼睛怎么有些肿？”

温时序愣了一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他慌忙挺直了腰，摇头道：“没，没有，是睡得太多了。”

“那就行，不舒服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好，谢谢妈妈。”

看起来，魏芝兰并没有把温时序下午和她说的话告诉给许书婷。

这对温时序来说是好事情。

因为他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就算那个别人是妈妈也不行。

一家人正常吃起了晚饭。

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饭的时候，即便是性子骄纵的温星澜也没有说一句话。

但今天晚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魏芝兰却突然开口说了话。

“荣华。”不轻不重的音调，听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温荣华赶紧放下筷子，“妈，怎么了？”

许书婷见状也慢慢放下了筷子。

魏芝兰：“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很久没有去过市区了，家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变了样？”

温荣华忙道：“没有，关于爸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

魏芝兰抬抬手示意他们继续吃饭，而她慢慢道：“就当我回去纪念纪念老头子吧。”

关于她爱人的记忆，全部都被封存在了那个家里。

她离开来这里的时候，除了一张照片，什么都没带走。

但她回去，不止是纪念爱人，还要弄清楚别墅里的那些佣人，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整齐统一地无视温时序。

以她对温星澜的了解。

温星澜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他向来喜恶露在脸上，绝对不会在背地里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魏芝兰看向了温时序，放缓了声音，“小恩，明天你和祖母坐一辆车回去吧。”

“好……好。”温时序木木地点着头。

*

晚饭后。

温时序陪着祖母出去散了步。

祖孙俩说了很多话，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彼此道完晚安后，温时序才拿出手机回这期间宋闻熙发的消息。

【WW：晚饭后就和祖母出去散步了，没有看到你的消息】

【WW：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宋闻熙现在应该很有时间，因为他是秒回的温时序：【没有，但也快了】

【-S：小恩大概什么时候睡觉？】

【WW：应该会晚点，我还没洗漱呢，而且我下午睡得太多了，现在一点都不困】

【-S：如果睡得晚的话，我们打电话吧】

温时序立马端正了坐姿，他紧紧握着手机，犹豫着打字：【可以吗？你现在会不会很累了？】

【-S：不累，我想听一下你的声音】

第10章 谣言

温时序低垂着头。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宋闻熙发来的消息后，一抹红晕瞬间从他的耳尖蔓延至了颈脖。

房间安静得温时序甚至能听见自己又响又快的心跳声，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打字：【好……】

【WW：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家？我现在去洗漱，不会用太长时间的！】

宋闻熙倚在阳台的围栏边上，隔着窗帘，他听着大堂传来的声音，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然后回消息：【半个小时】

【WW：好，那我现在就去洗漱，然后和小芙说说话，你到家后我们就打电话吧！】

温时序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

还差点因此打错了字。

看到温时序的消息，宋闻熙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有句话说得不对。

他说文字传达不了情绪。

但其实在看到温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