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


得清楚,这些院子一年四季生意极佳。

外出行商、出门游学都分淡旺季,譬如深冬酷暑,极少有人愿意出远门,客栈的生意不会太好,更别说这些最贵的独立院落。

“这……”

看着穆嫔眉头紧锁,景昭道:“置外宅。”

“啊?!”

“几年前……”景昭思忖片刻,“仿佛是你刚封嫔那段时间,京城闹出一件大事,望月楼起火,烧死了好几个人。”

望月楼是京中有名的酒楼,兼为客栈,据说背后有某位大员撑腰,生意奇好。

“刑部、大理寺和京兆都惊动了,本来以为是天干物燥不慎失火,刑部接手,发现最先起火的院子里有火油和酒水泼洒残留的痕迹,是蓄意纵火。”

“那处院子是平康伯世子包下的,刑部传唤他过去,没问几句话就说漏了。”

“那是他包下来的外宅,里面养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不是贱籍,当街卖酒被他看上,从人家父母那里硬买来的。但这女子本来自有婚约,并不想做外室,她未婚夫也有几分骨气,不肯息事宁人,只想讨回未婚妻,结果被恶仆打断了一条腿。”

“小鸳鸯没办法,心一横决定私逃。为此敷衍了平康伯世子半年多,但是最终也没跑掉,被抓住了。”

平康伯世子恼怒之下,抄起棍棒将二人一顿毒打,直到血流的满地都是,二人倒在血泊中毫无声息,才发觉自己惹了大祸。

打死良家,这可不是能轻易洗脱的罪名。平康伯世子醒过神来,惊惶不已,决定将现场伪造成意外。

于是他将尸体布置一番,又放火烧了院子,想做出深夜失火二人惨被烧死的假象,这样就算查到院子是他包下的,最多判他一个掳掠良家为妾的罪名,家中出面活动一番,最后不痛不痒而已。

然而刑部毕竟不是吃干饭的,现场处处都是破绽,案子甚至还没过夜,平康伯世子就被抓捕归案了。

“事后刑部和京兆合力清查京中客栈酒楼,发现外宅多如过江之鲫。”景昭随手往外一指,“这等地方又体面、又干净、又不在自己名下,轻易查不到自己身上,用来安置外宅最合适不过——连杀人的事都有,天知道他们在这里干过什么。”

她一转头,穆嫔已经面如土色。

.

碧水之畔,矗立着一座华美的园林。

马车驶入园中,缓缓停住。

不远处,湖畔亭中,杨桢双手一按琴弦,悠扬琴声戛然而止。

他站起身,朝着亭外缓步走来。

这位南方赫赫有名的名士,披一袭雨过天青的大袖深衣,他身量高挑,神清骨秀,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子。

五月园中牡丹正盛,赵粉姚黄竞相开放,雍容秀丽莫可比拟,然而杨桢所过之处,容光卓然夺目,仿佛满园牡丹黯然三分。

“令之。”杨桢道,“久候不至,你真是让我等的心焦。”

帷帽雪白细纱垂落,遮住了裴令之的神情。

他不疾不徐走下马车,语调清宁如水,平静说道:“何事?”

杨桢等待的焦灼,便被他清平的声音冲淡了大半。

他微微摇头:“泰山大人致信,命你早日还家。”

裴令之道:“这等闲事,也值得你亲自前来?”

身为裴令之的姐夫,杨桢自然知道,裴氏对裴令之施加了多么大的压力,然而直至此刻,他的态度依旧风轻云淡。

杨桢不禁摇头轻叹:“阿菟让我带话给你。”

话音未落,裴令之已经摘下了帷帽。

乌发如水,黛衣轻振,他的目光宁静高远,朝杨桢投来。

饶是杨桢与裴令之早已极为相熟,当裴令之举目看来时,也不由得心下暗自叹息。

天地造化究竟何等钟爱,非但蕴养出这样一张天生天赐的容颜,还将与之相称的明晰神仪一并赐予了他,生怕有半点缺憾。

杨桢忽而想起,自己年幼时,父亲深为骄傲,曾经多次在外人面前亲口称赞‘吾家骄儿,美秀无匹’——直到见到年幼的裴令之,就再也不好意思说出这句话了。

当年吴郡沈氏为沈允养望,作诗夸耀沈允‘前朝尚器貌,流品方第一。不然神仙姿,不尔燕鹤骨。’

也就是裴令之鲜少见外人,否则神仙姿、燕鹤骨这样的称谓宣扬出去,沈允自己就要先羞愧而死。

——除了裴令之,南方九州,哪还有第二个人配得上如此盛誉。 网?址?F?a?布?页???????????n???????2????﹒??????

杨桢正不着边际地想着,裴令之清越的声音已然再度响起:“阿姐小字,岂能在外人面前随意出口。”

他用一种隐含批评的目光看着杨桢:“虽说不当拘泥小节,但你言语着实不妥。”

一见面就被责怪的杨桢:“……我们夫妻感情好!我看这个小字给你才是恰如其分!”

第18章 下江南(四)“第一,我不是狐狸精。……

“三娘从思,四娘从妍,皆倾心于你,你意下如何?”

裴令之端坐席间,闻言眼也不抬,平静说道:“女儿家最重名誉,不要玩笑。”

杨桢气得抄起香勺,往香炉中猛加一勺香料:“我拿自己妹妹和你开什么玩笑,从思从妍正值韶华,颜貌过人,教养端方,素有才名,难道不堪与你相配?”

裴令之四平八稳地道:“久闻世妹声名,自然堪配。”

杨桢又道:“江宁裴氏,竟陵杨氏,齐名已久,频结婚姻,难道不配?”

裴令之仍旧平稳地道:“自然堪配。”

杨桢追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应?”

裴令之微露无奈之色:“姐夫。”

他一句姐夫出口,杨桢顿时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裴令之只当没有看见:“世妹们很好,是我无心婚姻。”

杨桢仔细看着他,半晌,奇道:“你真心如此作想?”

裴令之正色说道:“自然。”

“为什么?”杨桢不解,又谆谆道,“人少则慕父母,知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这是圣贤教诲、人伦天性,你不要因为抗拒家族安排,便连自己的本性也要抹杀违拗。”

他以自己举例:“我十六岁那年,在波心湖畔再次见到阿菟。”

说到这里,杨桢先看了看,确定旁边没有近侍,不至于招致裴令之不满的目光,才接着道:“便钟情于心,连夜纵马疾行赶回家中,请求父母为我上门求亲。”

他陶醉地吟咏:“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我认定今生再不会找到比她更为灵慧美好的女子了,父母为我提亲前,我日夜辗转反侧,担忧有人抢先求娶;父母为我提亲时,我又起坐不能安,担忧阿菟拒绝。那种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的心动,辗转反侧、冰炭置肠的忧急,你居然从来没有半点体会吗?”

裴令之默默看着他,像看到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