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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怒道:“儿子还在,尽说些好不尊重的话。”

谈照微掩面:“母亲嫌弃,那儿子先走了。”

国公夫人脸颊微红,唾道:“老的小的都不正经,吃你们的燕窝!”

看妻子含羞一摔帘子,转进内室去了,谈国公对儿子道:“你娘虽然脸上恼火,心里听了夸赞的话,却是欢喜的很呢。将来你成了婚,可不要拘束着不肯说些甜言蜜语,无甚趣味。”

谈照微闻言,没有立刻接话,反而有些出神,神情几番变换,兀自沉浸在思绪中,不知想些什么。

父亲如何能不懂儿子的心思?

谈国公笑意稍敛,不再多言。

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脸颊羞红避入内室的国公夫人一直听着外面动静,不失时机挑帘而出,望见儿子微微怔忪的神情,皱眉朝丈夫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还没同他分说清楚?

谈国公报以无奈的回视。

——战场刀兵无眼,我能说那些话乱他心神?

国公夫人想起儿子消瘦了一圈,心里那点不安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无其事道:“都愣着干什么,上好的南来血燕,你们爷俩嘴刁成这样?这都不肯吃?”

这一声恰到好处地调和了场间寂静,谈国公若无其事地对妻子道:“你稍后记得操办些礼,就从我和照微带回来的那些北地物事里挑,不要很厚,也不能很难看,是明日照微带到东宫去的,你要亲自过目。”

在自己家里,谈照微难得放松,那根弦一松下来就忍不住懒怠,导致他现在听什么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父母商量替他准备礼物,他只顾着喝燕窝,末了细品片刻:“这些南燕也太新鲜了,品相顶尖——现在这个季节,竟还有这么新的?”

国公夫人哦了一声,假作无事地道:“那是人家送来的礼,着实难得,正赶在你们回来前不久,要不然我就孝敬老太太一些,然后自己喝了,哪还有这么多剩给你们。”

“嗯?”

国公夫人道:“喏,你们怕是还没听说,前一阵子朝廷派了好些人过去主持南方,结果查出来掳掠虐民的大案,狠狠杀了一批人,据说杀得人头滚滚,澄水都红了。”

这些事虽不是秘密,却也不是京中人人可知的闲事。国公夫人身份尊贵,耳目灵通,又喜打探风向,此刻说来头头是道:“听说薛令君上书,说这几个南方世家行径虽然可恶,但绝大部分亦持身甚正、善养德行,兵乱之后,正值惶惑不安,若不加以安抚,恐怕不利于南方九州安稳。”

说到这里,国公夫人刻意顿了顿,在某几个字眼上加重声音,道:“然后,圣上下旨,择选南方世家名门子弟、才女淑女入京,考较才学,多半是打算择些才俊赐下官职,用以安抚南方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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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国公配合地啧了一声:“南方青年才俊我听过几个,才女淑女么,多半是搭头——就南方那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手拿女诫一手拿女德的教养方式,别说担当大事,就是和北方的小女郎比起来,恐怕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国公夫人倒没反驳:“远的不说,京中稍有些资财的人家,女儿十有八九读书识字,外出行走,单那份大大方方走出来的模样,南方的小娘子们怕是难比——我也觉得,那些才女淑媛,叫她们入京说什么,说女诫吗?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是在郎君们。”

她想去观察儿子的神色,又硬生生忍住——当了多年武将妻子,国公夫人知道刚从战场下来的人有多警惕。

她不欲引得儿子疑心,语气寻常地道:“那些才俊淑媛们,现在安置在北府呢,离东宫也近,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太女殿下考较学识,择优选用。”

夫妻二人隐晦暗示,但似乎有些过分隐晦,谈照微始终没有表露异样。

国公夫人暗自叹气,只好给儿子连连夹菜:“吃,快吃。”

第二日一早,国公府侍从禀报,说东宫帖至,请世子快些前去。

都不必催促,年轻的谈国公世子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

如今无需再着轻甲,谈照微玄袍束袖,腰佩白玉,所乘亦是一匹白马,衬着玄色衣袍,便如他的眼睛般黑白分明,极其夺目。

他一声轻喝,纵马而去,身后护卫急追,侍从驾车拉着礼物走得最慢,转瞬间被抛得老远,眼前只剩下滚滚尘灰。

出了高门云集的东胜道,过朱雀桥,前方道路之侧朱漆大门分外醒目。

上首牌匾高悬,正是‘北府’二字。

白马如风般掠过,马背上,谈照微稍稍侧首,目光平静。

他并不愚蠢,相反,还极为聪慧,如何会听不出昨日父母言语间的机锋暗示?

无非是暗示他,二十一州局势如此,为了安抚南方世家惶惑的心绪,太女正妃或许会从这批南方才俊中择选。

那又如何?

谈照微自幼聪慧、门第极高,身为天之骄子,又怎能不骄傲?

对他来说,事关终身,管什么神妃仙子,管什么天下大势,管什么刀刃加身,只要他不喜欢,那就决不允婚。

他有绝对的自信。

论情分、论门第、论高下,谈世子自负不逊于世间任何一人。

纵然是圣心如此,纵然是民心所向,纵然是百官所盼。

那又如何?

要让他眼也不眨,毫无尝试,便拱手相让退避三舍,那比杀了他都要困难。

天色渐渐暗淡,大片云层飘来,遮住日光,天边像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微冷的风吹来,带起砂石。

东宫近在眼前。

谈照微跃下马背,任凭侍卫牵走白马,直接向宫门内走去。

他从前时常出入东宫,守门的禁卫早得了吩咐,自觉地让开道路。

一名太女近前的内侍等在这里,笑着一躬身:“世子,请随奴才来吧。”

宫道幽深漫长,两边朱墙望不见尽头,狭窄的宫道上,谈照微忽然感觉眉心一冷。

他抬起头。

一点雪花悠悠打着转,飘落在他的眉心。

下雪了。

今年第一场初雪,倏然而至。

身为东宫常客,宫人侍从大半都识得谈照微,纷纷行礼。谈照微也不是冷淡拘谨的性子,愉快地沿路叫起,看见几个面熟的,还要招呼两声。

“没礼貌。”目送着那名宫女不理不睬地走了,谈照微点评道。

引路的内侍差点冒出汗来,只能假装又瞎又聋,既不敢得罪世子,又不敢奉承着说穆嫔娘娘大宫女的坏话,赔笑道:“世子,这边请。”

从东宫花园外经过,没多远就是接风宴所在的本宁殿。走过花园时,天寒百花凋敝,暖房中娇弱不堪的花儿又不能挪到这里,园中无甚可赏,光秃秃的枝叶矗立在那里。

谈照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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