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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您也不必考虑以后,我现在就应该三尺白绫直接吊死在这里,还能得一个愍怀之类的谥号,胜过将来死于愚蠢,变作千古笑谈。”

第123章 大婚(上)

这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

幽深夜色笼罩大地,天边繁星点点,深黑的夜空里偶尔有云絮飘浮的痕迹,像是点缀在黑色丝绒间的花纹,极其好看。

此刻已是深夜,京城中万籁俱寂。

望仙别馆中,依旧灯火通明。

望仙楼畔的道路上,侍从们手捧托盘来往不绝,绵长的队列蜿蜒来去,尽管宫规森严,训练有素,在这繁忙的时刻还是有各处声音此起彼伏。

“快将那些匣子抬过来。”“都让开都让开,仔细碰着储妃殿下的十二翎冠。”“来人,将嫁妆箱子先抬出去,小心别磕着。”

一道淡黄身影走了出来。

裴臻之面色隐带疲倦,眼睛却很明亮,她没来得及更衣大妆,只薄施粉黛,常服衣裙,那种与生俱来的风姿楚楚便更加夺目。

侍女连忙迎上来扶住她:“娘子,先到花林小筑更衣歇息片刻吧,吃些东西小睡片刻,才有力气穿着礼服过完今天。”

裴臻之摇摇头,不由分说道:“不必,我要亲自过目,你也不用留在这里,去带人看着聘礼嫁妆装车,再把珊瑚珍珠两个叫过来,让珊瑚守在这边,珍珠扶我去那边看看。”

她积威甚重,侍女尽管担忧,也不敢违拗,只得匆匆行礼退了下去,没走多久又折回来:“娘子,裴二老爷那些人要过来呢。”

自从圣旨颁至江宁,择定裴氏七郎为东宫储妃,裴家主即使内心再怎么忐忑,也命人打叠行装,预备等开春雪化了,就动身上京——东宫大婚,太女妃家中无人,父母不至,岂非太过难看了些?

然而还没等他动身,京中传来消息,太女妃陈书上奏,说父亲年迈体弱,难捱道路风尘,故而特意求来皇帝恩旨,令敬国公不必亲自奔波入京。

消息一出,京中人人称颂未来太女妃贤孝。

裴家主险些被活活气死,但逆女的话尚在耳畔回荡,他只好又硬生生忍下了涌到喉咙里的气血,端着一张不胜感激的笑脸谢恩,然后指派亲弟弟裴二爷带人替自己入京。

裴二爷作为未来太女妃的母族代表,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与添妆,那些名贵的金银田契、书画珍宝,以及置办齐全的嫁妆,足足装了两条大船,一路上走水路又改陆路,浩浩荡荡进了京城。

裴臻之不耐道:“几步路的距离,他们要来我还能打断他们的腿不成?不许他们进望仙楼,让他们到旁边楼里坐着,等亲迎的时候出来露个面就是了。”

侍女领命。

裴臻之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等等,那些人也来了?”

她没有明说,侍女们却都明白,答道:“北府那些郎君女郎都来了,正与裴二老爷一道侯在外面。”

裴臻之神色凝重道:“把他们隔开,明白吗?”

侍女们愣了一下,琥珀最机灵,率先道:“二老爷是隔房的长辈,又是代表国公上京的,不如请二老爷帮着过目嫁妆装车,娘子也就不必费心派人去额外盯着了——至于那些北府的郎君女郎们,是来观礼的客人,奴婢浅见,不如请客人们到旁边翠微堂里先歇着。”

这话说得既机灵又圆滑,至少表面上听不出问题。

裴臻之赞许地看了琥珀一眼。

她不喜欢裴氏,但她心里自有一本账,江宁裴氏无疑希望太女妃顺顺利利嫁进东宫,所以他们在这个时候蓄意捣乱的可能性极小。

嫁妆装车是体力活,自有粗使侍从去干,裴二老爷出身世家嫡系,养尊处优,说是让他帮忙,实则最多就是坐在一旁喝茶看着,想插手也没有机会。

那些北府的年轻人却不同。

他们当初入京,名义是择选俊彦,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南方世家向朝廷低头示弱,讨好下注的举动。这十男十女才华未必绝伦,容貌却个个顶尖,实际上便是为侍奉皇太女。

自然,南方世家之所以能放下脸面这样做,心里也有谱,朝廷似有若无地透过风声,东宫至少有一位储嫔要从南方择选,绝不会令南方世家一无所获、难堪至极。

故而,这些年轻人在入京之前,便被父母尊长耳提面命,做好了剑指东宫储妃之位的准备,却一进京城就被丢到了北府。

在这期间,皇宫与东宫都曾派人来赏过东西。宫里派来一位圆脸大太监,慰问几句赐下东西就走了;东宫那边来的那位年轻属官,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容俊秀,眉目间带一点温文尔雅的倦意病色,张口考较才学时却十分凌厉,将这些北府的年轻人考较一番,留下赐物也走了。

所谓储妃储嫔,所谓太女爱宠,入京前反复谋划的心思,就这样如同镜花水月,空掷在了北府之中。

他们不能随意出去走动,皇宫与东宫又迟迟没有传召,一应待遇虽然不错,但他们又不是来京城打秋风的,一时间竟变得不知所措,隐约察觉到父母尊长们言之凿凿的规划出了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然后他们等来了一道圣旨。

江宁裴氏七郎为太女妃。

到了这一步,这些年轻人都是玲珑心思,如何还能猜不透?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被列入过太女妃嫔的备选目标,恐怕在一开始,太女妃人选便已内定。

然而他们自己猜到这一点没有用,在京城高门大户眼里,皇太女正妃之位何等尊贵,却落到了南方手里,就像是本可能属于自己的一块肉被别人吞了下去,其敌意恼恨自然不必多言。

裴臻之认为自己还算理智,不会做多余的事。

但今日是她胞弟的大婚之日,她不可能去赌这些年轻人理智与否。

她的面容美丽,神情漠然。

“看住了。”她吩咐道,“若是发现有人轻举妄动,私下做些小动作,直接擒住报给我,若是我分身乏术,那就打断他们的腿,一应后果我自会承担。”

琥珀带人领命而去。

“杨桢呢,让他去和宫里的内官一同核对各个环节,他核对到梦里去了?”

侍女们不敢接话,默默擦汗。

.

杨桢当然没有去梦里核对。

此时此刻,望仙楼处繁忙无比,他却提着一盏宫灯,站在相反方向的后园荷塘边。

他的衣摆华美宽大,上面绣着繁复精细的绣纹,单看这幅装扮,仿佛是雅兴忽起,夜游赏景。

然而他的脸色又是那样凝重,凝重到了如丧考妣的地步。

荷塘边火把攒动,亮如白昼。

宫里派来的王内官和杨桢对视一眼,神情都很是冷肃。

在他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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