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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不是什么大病,补养即可。”

这话虽然极力说的委婉,实际上已经非常直白了。皇帝微微一顿,挥手示意太医下去开方,等殿内众人走得干干净净,才走到床边,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把自己饿晕了?”

哗啦一声景昭掀开锦被坐起来,辩解道:“虚劳!是虚劳!”

皇帝似笑非笑看她片刻:“不小了。”

不等景昭说话,皇帝深深看了一眼女儿清瘦的面颊,道:“今年祭祀,我不去,你也不要去了。雪重路远,让裴氏代你过去。”

景昭似乎愣了一下,旋即面色骤变:“父皇!”

“怎么?”

景昭张了张口,半晌才道:“他......他还能回来,对吧?”

最后两个字底气不是很足,皇帝不答,只似笑非笑端详女儿片刻,道:“没有下一次。”

然后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走到殿门处时,皇帝淡淡吩咐:“储妃裴氏、嫔穆氏,侍奉太女不力,不能尽其责,罚俸一年,宫规百遍。”

庭院里的穆嫔如遭雷劈。

晚间裴令之从赵国公的丧礼上回来,听说自己又多了百遍宫规要抄,愣了片刻,默然坐下:“殿下没事吧。”

“我只少吃了一顿饭,能有什么事。”

景昭忧愁道:“父皇一定发现了。”

裴令之本来就觉得这个主意行不通,他姐姐五岁不想上家学,用这一招逃课都嫌粗糙,只是皇太女有妊多思,更兼病急乱投医,裴令之于情于理都没办法阻拦。

他其实不太明白景昭那种堪称焦灼的情绪从何而来,理智却告诉他不该深思,于是温声宽慰道:“圣上不会责怪殿下的。”

景昭眼底忽然盈起闪烁泪光,她立刻垂眸,纤长睫羽如一张细密的网,将快要落下的泪水挡了回去。

父亲当然不会责怪她。

可她不在乎受责与否。

母亲早已葬入南陵深处,父亲是她唯一的血亲。

神思不定间,景昭悄无声息别过头去,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单手支颐一动不动。

裴令之悄悄探头,瞥了眼皇太女神色不算太难看,又坐回原位,轻轻拍抚她的肩背,以示安慰。

景昭忽然没头没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

裴令之一怔,旋即失笑:“为什么要问呢?殿下想说,自然会说;殿下不想说,何必勉强?”

“况且。”他柔和道,“有一条界限摆在那里,是对我们彼此的保护,不是吗?人心是不能考验的,无论结果如何,考验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和伤害,殿下愿意守住那条界限,其实我也松了口气。”

“你不生气吗?”

裴令之坦然道:“当然。”

“那就好。”景昭慢吞吞道,“父皇确实没有因此而责罚我,但是......”

裴令之眼梢一跳,刹那间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父皇迁怒于你,令你今年去南陵祭祀。”

裴令之:“......”

裴令之缄默片刻,不太抱希望地道:“只有我?”

景昭点点头。

“圣上不去吗?”

景昭看着他,很同情地摇摇头。

“......”

裴令之叹了口气,道:“希望还能回来。”

第149章 皇后碑文

“我就知道。”裴令之无奈道。

如果从空中俯首下望,平直大道覆满皑皑白雪,树梢雾凇剔透玲珑,南陵山影笼罩在雪雾云烟深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几乎令人疑在梦中。

此情此景如真似幻,雪地里储妃仪仗浩荡无边,浑然自成天家气派,数百名卫率前后清道,青衣宫人左右扈从,更是雪景中荡开的浓墨重彩绚丽一笔。

全套仪仗、如云卫率,无论怎么看,都可算得上十分严密,毫无可乘之机。

——前提是裴令之一直留在翟车中。

他稍稍侧首,颈间薄刃割破血肉,立刻渗出一线薄红,转瞬间沾湿了雪白领口。

十二翎冠太过沉重,裴令之即使吃痛,也只能轻柔平缓地一寸寸转过头,凝望着颈间染血的薄刃,与持刃的内官。

那内官穿一身淡青衣,是祭陵典仪中最低等的一类侍从,面目寻常毫不出奇,但持刀的手却很稳。

裴令之问:“你是何人?”

不待回答,他稍稍偏头,看向殿后的方向。

“请出来吧。”裴令之温声道,“尊驾敢潜入皇陵、挟持储妃,却不敢现身人前,这是什么道理?”

话音未落,架在他颈间的薄刃又往里一压,剧痛传来。

裴令之眉心微蹙,不易察觉地避开要害,好在这柄武器应该是为了便于藏匿携带,虽然锋利,却薄而短,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别想拿着它把人的脑袋砍下来。

他的动作落在内官眼里,就是心怀畏惧,忐忑不安的表现,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扬声道:“出来吧,这储妃空有皮囊,没什么胆子。”

说话声被殿外奏起的礼乐完全掩盖,裴令之心想一人入殿祭祀实在是个天大的漏洞......

但裴令之眼底却微露意外——面前这名内官,竟然是个女子!

男女之间的声音装扮特征可以设法模糊,但很难彻底改换,对方一开口,立刻可以令人听出端倪。

殿后脚步声响,一个身材更高挑些的内官拖着脚走了出来。

这应该是名真正的内官。

那名内官走出来,声音微微地拖长:“储妃殿下,失礼了。”

声音尖细如同毒蛇,那名少女叫道:“别废话了,快让他签名画押。”

内官从怀里取出一张素白绢布,背面透出淋漓纵横的墨色,仍旧尖声道:“储妃殿下,我们不想要你的命,来画个押,一切都好说。”

裴令之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话刚出口,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南陵是文庄、文宣皇后祭祀所在,地下九重玄宫,预备来日帝后同葬。皇帝年年前来祭祀,单守陵的陵卫,便有足足近五百人。

陵卫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皇陵中负责洒扫清理、修建花木的陵使多由内官充任。这些内官很多历经齐朝伪朝,来历未必全都干净。

紧接着他抬眸一扫,见那内官面色泛白,心里明白了。

事关宫中贵人祭祀,一旦出事没人能够承担,陵台令必定布置非常仔细。

在这种情况下,用于祭祀的神殿、主殿、配殿都会防守异常严密。

要想无声无息潜入,只有一个办法。

藏在殿后耳室。

那里是刻意留下的死角,陵卫和禁卫都会有意无意放松检查,以此作为钓鱼的鱼饵。

不过起初,在计划里,这处死角只是无意一笔,根本不适合用来钓鱼——原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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