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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谜,也不多问,只垂手顺了顺大黄的后脑勺,大黄呜呜两声,边吃饭边回应她。

田酒笑了:“真乖。”

嘉菉如坐针毡,又怕既明说出来,又怕田酒发现端倪看笑话,这会听什么都怪怪的。

什么叫真乖,谁不乖?

不是,谁要乖了?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唯一吃饱的或许只有田酒和大黄。既明只吃了一个馒头,饭菜都没动。

夜幕低垂,天色完全暗下来。

嘉菉还坐在椅子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懊恼。

既明转身正要回黑黢黢的西屋,田酒点了盏灯,拉住他的袖子,“既明,别急着走。”

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她托着的灯台上,唇角带笑:“何事?”

“你还没洗碗。”

既明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装着残羹冷炙的碗碟,平和面容忽一抽动。

“我,洗碗?”

“你,洗碗。”

田酒目光坦然,吩咐道:“洗过碗烧水,你们俩洗个澡再睡觉,别脏兮兮地上床。”

既明:“……”

竖着耳朵听的嘉菉,“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喜净,这辈子怕是都没碰过别人的口水和吃剩下的东西,田酒居然让他去洗碗,还说他脏兮兮,不准不洗澡上床。

嘉菉心头的憋闷全都没了,只剩下看大哥吃瘪的快活,这种场面可不常见。

既明慢悠悠递过来一眼,狭长眼眸微眯,某种危险的直觉锁定,嘉菉立马坐直:“……我帮你。”

田酒欣慰:“对,你们是兄弟,不用分得那么清,活可以一块干。”

灶房燃着一盏小灯,嘉菉哼哧哼哧洗碗,既明坐在灶膛前添柴火,火光明灭照亮他沉郁眉眼。

嘉菉瞥来一眼:“哥,我们趁夜离开吧。”

第2章

“离开?”

“对,离开。”

“去哪?”

嘉菉沉默了。

白日里眼高于顶的人,在夜色中却垂下了头。

片刻后,他还是不甘心:“难道我们就这样留在一个小山村,做这些荒唐可笑的活计?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使唤!”

“再等等,还不到时机,”既明拍拍手上的灰,眉眼温慈低垂,可口中的话却冷漠,“不过一个无知农女,若你日后要杀,无人拦你。”

乌云蔽月,夜鸦粗噶叫了几嗓子。

既明一句话,让嘉菉半夜里还没睡着,他躺在灶房临时搭的铺盖上,只觉得耳边总有些细微声音作响,却不知是哪来的。

他烦躁地一掀薄被,坐起来左右张望,衣裳乱糟糟的。

里屋里还亮着灯光,田酒居然还没睡?

嘉菉生起几分捉弄人的心思,穿了鞋悄然摸过去。

那动静果然是她发出的,大半夜不睡觉,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好生讨厌。

他猛地一敲窗格,大声道:“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寂静夜里,他的声音突然乍响。

屋子里咚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动静,田酒肯定被他吓了一大跳。

嘉菉这么想着,发堵的胸口舒服不少,大摇大摆回厨房躺下,一梦到天亮。

晨光初现,鸟雀啁啾,大黄狗趴在廊檐下,田酒坐在窗前,正低头用细布擦木碗。

“嘿!”

突然一声清朗嗓音响起。

她抬头,阳光被挡住大半,逆光中一张年轻硬朗的脸,抱胸侧目看人,总带着点睥睨讥嘲的意味。

可配上光溜溜的青皮脑袋,又显出滑稽。

“你起这么早?”嘉菉每天早上都早起练功,没想到田酒居然比他起得还早。

“习惯了,”田酒吩咐他,“起来了就去做饭,吃过饭出门干活。”

“张口就支使人,我可不会做饭,你就不怕我把这小院给烧了?”嘉菉似笑非笑。

“不会做饭我教你,跟我来。”

田酒起身走出来,瞧着年纪还小,却总一本正经地,像是孩子装大人。

大黄率先吧嗒吧嗒跑过去,绕着田酒走路,田酒弯腰摸摸它的头:“乖,一会就吃饭了。”

嘉菉在原地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他昨夜里和既明谈过,知道留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心头的燥烦之感去了大半,看田酒都顺眼了不少。

罢了,只当过家家吧。

既然在她这歇脚,做些活也没什么,一个小山村的姑娘家,和她计较什么。

想通这一节,嘉菉慢悠悠跟上田酒,心境也松快了。

清晨的风清爽微凉,院子篱笆间斜出一支红艳艳的石榴花,清甜香气扫过他眉间。

嘉菉停住,捏上那朵绽放如鲜艳裙摆的石榴花,手上一个用力就要折下来,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别掐。”

田酒拉开他的手,抚弄了下那朵萎靡的石榴花,爱惜道:“秋天会结石榴,很甜的。”

嘉菉目光却凝在两人相触的手上。

那是一只带着薄茧、触感柔韧的手,白里透红的健康色泽,压在他青筋隆起的麦色手掌上,竟显得有几分娇小可爱,和她那幅呆子模样倒是大不相同。

只是她食指上却草率缠一圈布条,不伦不类。明明昨天还没有。

“手伤着了?”嘉菉不由得发问。

“一道小口子。”田酒收回手,完全不当回事。

嘉菉皱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这么大个人,受个伤算什么,同他无甚干系,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煮饭炒菜都很简单,粟米洗一洗,上锅加水蒸熟,菜洗一洗,也上锅加水煮熟,”田酒边说边坐到灶膛前:“我来烧火,你做饭。”

嘉菉站了会,反应过来:“不是,就这么硬生生全煮熟啊?”怪不得她做饭那么难吃。

“这么做最简单省力。”

田酒往灶膛里添柴,发觉手上那一圈布碍事,随手扯了。

底下一道口子寸许长,却肉红狰狞,瞧着怪吓人。

嘉菉眼尾扫了一眼,意外道:“你这手怎么伤的?”

不是轻易划伤的细口子,皮肉都翻开了,应该是被尖锐硬物给狠狠挫伤的。

田酒动作顿了下,冷不丁抬目看他,杏子似的眼乌黑水亮,像是在山涧饮水时被人打搅的小动物,抬头看人。

嘉菉愣了下,田酒不做声,就这么看着他,大黄的黑豆豆眼也看着他。

他福至心灵:“是昨天晚上被我……”

田酒没答话,移开了眼。

她手上的伤被柴火蹭上了灰,她起身走到水缸旁,弯腰捞起水瓢冲了冲手。

见水缸里没什么水,田酒顺手把系着麻绳的木桶扔进水井,左右荡一荡麻绳,木桶往下沉,装满井水,她正要摇把手提起木桶。

“我来。”

嘉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说话时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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