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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手臂。

嘉菉半跪下来,把她抱进怀里。

两人没有说话,久久抱着。

直到他松开她,她说:“我等你回来

。”

嘉菉浑身一震。

那天夜里,他的喃喃自语,他以为她没有听到。

他不想对田酒说些让她等他的话。

他不想让任何承诺成为锁住她的枷锁,即便只是一句随时可以翻脸不认的话,他也不愿意。

因为他了解他的酒酒。

她诚实而率真,即便只是违背一句话的错处和不安,他也不想让她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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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菉亲她的额头,亲她的面颊,亲她的鼻尖,亲她的唇,轻地像是蝴蝶不舍地掠过水面。

“你不用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说完,他起身离去,轻轻合上了门。

田酒眼底是张牙舞爪的火苗,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火星炸裂声,远远风声马蹄声响起,大黄在院子里吠叫。

嘉菉走远了。

世界渐渐安静。

田酒坐了好一会,弯下腰,从竹筐里摸出一个红薯,塞到炉火旁,用炭灰盖住。

她趴在膝头,专注地看着火苗跳跃着,一会伸张一会萎靡,高低变幻。

良久,田酒用火钳子把红薯扒出来,表面一层黑炭。

她又等了好久,等到摸起来不烫手,她拿起红薯,掰成两半,又甜又香的橙红色内馅冒着热气,熏着她的脸。

她忽然愣住。

好可惜,她忘记和嘉菉一起吃甜甜的烤红薯了。

也忘记给嘉菉带些吃的上路。

怎么什么都忘了。

田酒拍拍自己的脸,一低头,看见手指头上的黑灰,低声道:“笨蛋。”

昼长夜短的时节过得很快,猫冬猫冬,猫着猫着就过去了。

下雪时还好,化雪时格外冷,风都是阴的,刮起来像是往骨头缝里扎冰刺。

即便艳阳高照,只要走到荫处,寒意瞬间缠上来,冻手冻脚冻脑袋。

田酒不怎么出门,这天气就连大黄都扛不住,天天和大黑窝在火炉旁睡觉或打架。

但田酒每天早晨会去看一眼石榴树下的雪人,雪人一天天变小,最后只剩下两个矮矮的突起。

田酒不再去看了。

春寒料峭时,梅花开了,田酒又迎来一个熟客——慈眉善目的白鹤。

按理说,他该带来一封信,但田酒不认字,因此他带来的是口信。

“田姑娘,大公子邀请你去上京小住,住处和马车都已备好,大公子特意嘱托,可以带上大黄。”

“不去。”

田酒拒绝得过分干脆,白鹤愣了下,才追问道:“田姑娘是有什么顾虑吗?你放心,任何问题大公子都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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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顾虑,也没有问题,”田酒摇起一桶水,哗啦啦倒进盆里,抽空看他一眼,“我只是不想去。”

顾虑和问题可以解决,但自身意愿没法解决。

不想就是不想。

“田姑娘,大公子真的很期望你能去上京见他。上京和田家村不同,上京街市无数、繁华富庶,你会见识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天地……”

田酒提水进灶房,生火做饭,白鹤一直跟在她身侧,不停劝说。

上京在他口中,已然比神仙住的仙宫还要好。

田酒听烦了,转头看着他:“既明只叫你来报信,没叫你强迫我吧?”

“当然,当然没有,”白鹤话顿住,又道,“大公子最是敬重你。”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劝了,除非你绑走我,不然我不会去的。”

田酒面色平静,白鹤踌躇又为难:“田姑娘……”

“你就把我的话带回去给他。”

田酒直接打断他的劝说,往灶膛里塞去年晒干的刺球做引火。

白鹤在她身旁默默站了会,知道劝不动,只好拱手告辞。

田酒过上和从前一样的日子,但更悠闲,李桂枝有些忙,田酒就在村里,带着两只狗生活。

春寒过去,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几乎快要到去年田酒把既明嘉菉带回来的季节。

嘉菉走后,又来过一次信,这次附信来的没有小木人,只有一叠银票,信纸上的小嘉菉越来越忙碌。

白鹤离去后,田酒没有再收到既明的信。

或许他生气了?

田酒猜想着,但她确实不愿意离开村子,去遥远的上京。

天气还没热起来,空气带着春天独有的芬芳气息,清明前的茶叶格外金贵,田酒和村里许多人家一样,上山尽可能多采摘茶叶。

但明前茶要想卖得好,需得仔细采摘,单芽无叶是明前茶中最佳的,价格极贵,但采摘起来相当麻烦。

即便采茶老手,一天下来也难采过五斤。

但若不论芽叶放开来采,熟手甚至能采到一天十斤呢。

田酒只采单芽,她如今不缺钱财,多采些明前单芽,自己还能留下一部分,炒成好茶叶存着慢慢喝呢。

她在茶树地里采茶,大黄和大黑在茶山上疯跑,到处钻。

春日常有绵绵细雨,半下午时天气阴沉,没一会就下起雨来。

细雨如针。

田酒没带蓑衣,用采茶的布兜顶在头上往家跑。

春日里气候变化得快,最容易得风寒,就算是壮如牛的人病上一场,也受不了。

大黄大黑不用她叫,从草丛里冲出来跟着她一块跑,皮毛湿得一簇一簇,甩头甩得到处都是水。

两人一狗跑在山路上,还好雨不大,布袋湿透之前,田酒跑回了家。

雨丝朦胧如烟如雾,石榴树下一道颀长背影,天青长衫,如茂林修竹,手执一把油纸伞,衣袂微湿。

田酒站住脚步,抹掉眼前的雨水,惊道:“既明?你怎么来了?”

第74章

风起,雨雾扑面,田酒眯起眼,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

既明执伞走来,遮住田酒,两人离得过分近。

他的头发同样长了许多,束发戴冠,长衫大袍,全然是个风雅过人的贵公子。

“许久未见,小酒。”

既明面上有疲态,苍白模样反而让容色更出尘,朦胧烟雾中似仙非人。

“进屋说话,别给你淋病了。”

田酒快步把既明带回屋子,大黄还记得他,围着他嗷嗷两嗓子,大黑也跟着叫唤,湿漉漉的皮毛蹭到既明干净的衣袍上。

“边儿去,自己去玩。”

田酒用腿推开狗儿们,让既明坐下,自己先把摘回来的茶叶摊开,又拿了条布巾擦擦头发。

既明端坐,明明只是几个月不见,两人似乎陌生不少。

尤其眼前再普通不过的屋子,既明往中间一坐,更显得屋子简陋。

“你怎么突然来了?”田酒擦了会头发,又给他倒一碗水。

碗还是曾经那个木碗,碗沿刻着一个微笑的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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