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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晏干脆纵身跳进水里,这次他抓住了,他和贺铭面对面,镜子面前他们坦诚相对。

他看见自己褪去情潮后冷漠的脸,听见自己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们结束吧。

贺铭怔愣片刻,穿起衣服,沉默地离开了观潮路9号那间房子。

不,不是那样的。

他想喊住贺铭,但是镜子外的他转过脸,冷笑地看着被困在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原来他只是个影子,他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贺铭又一次走远。

那不是他想说的话,他一拳砸碎了镜子,温热的液体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所有画面破碎,四散飞溅。

不要走,留在我的身边。

“呃!”

后背湿了,时晏带着满身冷汗惊醒。

时安坐在他床边,担忧地看着他,把手搭在他额头上,“你退烧了,哥。”

“嗯。”时晏的嗓子仍旧是哑的,时安扶他坐起来,递给他一杯水。

他靠在时安身上,忽然发觉,他的耳鸣消失了。

他好像真的痊愈了。

大病初愈,他全然没有轻松的感觉。冥冥之中,贺铭对他而言的最后一点特别之处也消失了,他们不会再有联系。

时安问他:“哥,你在叫谁?”

看来他说了梦话。

时晏平生第一次在弟弟面前撒谎:“我梦见贼了,叫他把东西放下。”

“哦。”时安没有拆穿他,在床头搁下一张请柬,“Ryla姐送来的,你要去吗?”

“是什么?”

他懒得看,时安只好又拿起来,把上面的字念给他听:

“尊敬的时晏先生,诚邀您出席第43届长临国际广告节颁奖典礼……”

“不去。”

听开头时晏就失去了兴趣,时安刚要把那张纸片丢进垃圾桶,时晏又说:

“等等。”

Ryla的话音在耳边响起——“最近他们还把《大地来信》送去报奖了。”

他拿过请柬,果然在“受邀单位”里看到了SL的logo。

于是时安眼睁睁看着那张险些进垃圾桶的纸片被他像宝贝一样,郑重其事地压在了枕头下面。

刚刚还神色恹恹、对什么都提不兴趣的哥哥突然就恢复了精神,“我去洗澡。”

时安只好认命地去替他放热水,同时在心里偷偷吐槽,男人的心,说变就变。

同样的请柬也递到了贺铭手里。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助理还以为你忙着解决核危机呢,你不出现,没人敢打扰你,请柬都送到我这儿来了。”

傅行止跷着二郎腿,看他做卧推。

“合着你只是在减脂增肌。”

贺铭脸不红气不喘,“本来确实约了客户,被鸽了。”

“所以你就来健身房了?”傅行止单是看着他手里的杠铃,就觉得肌肉酸痛,“你这个解压爱好,真是够特别的。”

“不然呢,扑你怀里哭?”

“别了,我怕折寿。”傅行止正色道:“最近客户跑多少了?”

“看怎么算。”贺铭把杠铃放回架上,拧开身边的矿泉水猛喝一口,“明确表示不续约的客户4家,本来也没希望续约的1家,至于新客户……”

他拧紧瓶盖,丢回水杯架里,“没一个能约出来的。”

“扑我怀里哭有什么用。”傅行止挖苦他,“扑时晏怀里哭去啊。”

作为同行,傅行止比谁都清楚贺铭面临着怎样的境地,他的麻烦比时晏前些日子经历的要简单和具体得多——他在业内的信用破产了。

除了是阿龙的朋友、岁岁福利院罪恶的见证人,贺铭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恒时的合作方。

在道德层面,贺铭无可指摘,但是站在客户的角度,他确实可以说亲手把自己的甲方老板送进了监狱,事后还在还在对方已经扫地的颜面上狠狠踩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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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礼和阿龙之间的事是一笔法律都难以算清的账目,尽管贺铭师出有名,在生意场上,他实实在在属于理亏的一方。

岁岁福利院的事情闹得太大,就算恒时法务不起诉他,任何一家想找他合作的公司也都会重新考量。

而这件事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恒时愿意继续和SL合作,证明之前的事是双方联手下场,贺铭就还有机会扳回一成。

他不信贺铭这老谋深算的算盘精会想不明白。

“大情种,你不是真打算被耗死吧?”

贺铭不语,只一味上重量。

默默举了又有二十个,他才说:

“又不是时晏要封杀我。”

“他刚接手恒时,听说发布会之前就有董事给他难堪,我不想让他难做。”

“你何止不让他难做。”傅行止幽幽道:“前两天恒时闹丑闻的时候,你可快把脸在媒体圈里刷烂了,一会儿暗戳戳要挟这篇把时晏删了,一会儿死气白咧求那篇把恒时内审报警加上的。”

“还有你和许东云一块儿做那采访,看得人声泪俱下啊哥哥。半个月不眠不休,天天顶着寒风在受害者家楼下等,最后视频出来连你名儿都没有,你说你图什么。”

“我一直觉得,就算断情绝爱,也应该是你负尽天下人。”傅行止幽幽道:“没想到,你是打算在一棵树上勒断脖子。”

自从知道了他和时晏的前尘往事,傅行止的心态就变得有点微妙。

在医院的时候,他铁了心要帮贺铭斩了这段孽缘。可现在,他突然明白,贺铭始终扣在腕上的白金手镯,还有一直养在身边的蓝雪花,原来都是在回味十五年前的惊鸿一瞥。

搞得他现在看时晏都有种“似是故人来”的亲切感。

就算是冤孽,那也是命里带的。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傅行止直戳要害,“因为苏北辰?时晏可是从他手里套出账本,扭头给他送进去了,我看可不像旧情难忘。”

“他不重要。”贺铭手臂的肌肉因用力鼓起来,绷成利落的线条,“是时晏。”

“他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新感情。”

傅行止心里不上不下,纠结着要不要推这两个人一把,不然晚上叫时安带时晏出来一起吃个饭好了。

贺铭拿着毛巾站起来,“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先走了。”

“你干嘛去,不和我吃饭?”

贺铭用毛巾在颈上蹭了蹭,轻佻道:“佳人有约。”

麦当劳里,两位“佳人”一字排开,肩并肩坐在他对面。

妙妙吃得满嘴油渣,“哥哥,你以后还会来找我们玩吗?”

“嗯。”贺铭把两张餐巾纸放在他面前,“不过最近我要经常去外地,可能没法见面。”

“哇,你要去环游世界吗?”

贺铭正往汉堡盒盖上挤番茄酱,闻言笑了笑,“希望不用环游世界,因为我是要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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