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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金刀坐在宋铮对面吃着麻辣烫,偶尔会抬头看宋铮一眼。他感觉宋铮吃麻辣烫的样子很可爱,像是松鼠在吃榛果。
“嗡——”手机震动起来。
陈寄青抽了张纸把嘴擦干净,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是朱老师,距离上一次接到朱老师的电话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他滑动接听键,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朱老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学校有三个保送a大的名额,我们打算要把其中一个名额给徐野,但徐野说他不想要这个名额。”朱老师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着急,“您也知道,a大是国内最顶尖的学校,多少人梦寐以求都考不上。徐野现在年纪还小,看事情还不够全面,我希望您作为家长的,可以劝劝孩子,别浪费了这个机会。”
陈寄青没什么文化,但他也知道a大的含金量,只有最拔尖的孩子才能去a大读书,“我知道了,老师。”
电话挂断了。
耳旁响起机械的电流声。
陈寄青几乎是脱力一般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眉眼满是疲倦。
旁边的宋铮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陈寄青的身体往后躺去,他捏了捏眉心,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宋铮相信陈寄青,“好。”
因为这一通电话,陈寄青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还不到五点,他就骑着摩托车回了家。
徐野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没有让他操过心。
陈寄青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乖的孩子会突然放弃保送名额。
陈寄青没有开灯,他仰头躺在沙发上,心口烦躁不安。
他想抽烟了,但是徐野闻不惯屋里有烟味,他皱着眉头忍住这股冲动。
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小时,连晚饭也没吃。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客厅的灯也亮了起来。
陈寄青在黑暗中待了太久,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他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线。
“哥,你在家怎么也不开灯?”徐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陈寄青好像一下子憔悴了不少,他把手放了下来,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徐野,“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徐野走过来,声音冷静:“说什么?”
陈寄青从来都没有对徐野大声说过话,但这一次,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拔高了音量,“你们朱老师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放弃保送a大的名额。”
徐野拉开椅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你都知道了。”
陈寄青没想到事情都被揭穿了,徐野还会那么冷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徐野生了一双下垂的狗狗眼,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寄青,“哥,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放弃保送的名额。你知不知道放弃保送a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陈寄青抬头对上徐野的目光。
徐野身高接近一米九,站在陈寄青面前的时候极具压迫感,身上的阴影似乎能将陈寄青笼罩起来,“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既然知道,那么为什么要放弃保送的名额?”
“去a大读书,我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徐野这句话说得太过露骨了,但陈寄青是一个直男,也就没有去想那么多。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们可以打视频电话,这样你不就天天都能看到我了吗?”陈寄青的态度也逐渐软了下来,试图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让徐野改变心意,但效果却收效甚微。
徐野定定地注视着陈寄青,目光中好像掺杂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他的声音嘶哑得要命,“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陈寄青的眉头皱得很紧。
周围的光线昏暗,徐野脸上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哥,你不要逼我了。”
陈寄青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眼底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出现几道红血丝,“小野,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要是你因为我放弃保送名额,我会内疚一辈子。”
“哥,你不需要内疚。”看着陈寄青痛苦的样子,徐野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却没有选择让步,“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你要怎么承担?”陈寄青认为徐野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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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保送以外,不是还有高考吗?”徐野一开始就做好了万全之策,“我打算高三正常参加高考,以后留在b市读大学。”
b市有几所985、211大学,但跟国内顶尖学校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陈寄青的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他说出这句话似乎是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徐野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是吗?”陈寄青抬起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徐野利落而流畅的侧脸轮廓。
“是。”徐野静默地站在阴影中。
“好,我知道了。”
陈寄青知道再聊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徐野的骨子里透着固执,只要是徐野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他转过身,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重影,大概是因为晚上没有吃饭,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但他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身体疲惫到一定的程度,不到五分钟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平时兄弟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但因为现在吵架了,两个人只能分开睡。
陈寄青睡在床上,而徐野则是蜷着身体睡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上,连腿都伸不开。
要是换做以前,陈寄青肯定舍不得让徐野睡沙发。
两个人开始冷战了。
这次冷战的时间长达一个星期。
陈寄青为了不跟徐野见面,他每天都等到凌晨才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徐野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徐野去上学了,他才从床上起来,两个人连见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寄青这么做,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跟徐野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在他的心里,徐野跟亲的没有什么区别。
徐野是他的家人,也是他最珍惜的人。
可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有气,但又舍不得打骂徐野,只好通过冷暴力来告诉徐野他生气了。
冷战的第八天,陈寄青还像往常一样等到凌晨才回家,他以为徐野睡着了,也就没有开灯。他摸黑往客厅走了两步,身体猛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