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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条长疤痕。

江恣跟个狗似的,昨晚上还在长疤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卫停吟揉了揉发红的这圈牙印,暗骂了一句狗东西,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巳时了,师兄。”赵观停说,“再过不久,江恣就要来谈判了。”

卫停吟对着镜子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那条疯狗发现自己昨晚发疯泄愤的不是他自己的心魔时,会是什么反应。

管他什么反应,卫停吟要揍他一顿。

魔界天色阴沉。

即使是白日,魔界的天上也并不晴朗。这里仍然阴沉,乌云厚重,只比黑夜时亮堂了一点而已。

身下冷硬得江恣打了个哆嗦。

他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杂乱的昏暗房间。

江恣爬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上的杂物散落,江恣睡时压到了一些。

江恣睡得骨头硌痛。他揉了揉压到硬物有些发麻的胳膊,又揉了揉头发。

不知为何,他很是疲惫。

他不太明白怎么会睡到这里来。他用偏头痛的脑袋回想了番,才想起来,昨夜在这里见到了心魔。

虽说不记得从头到尾所有的事,但他记得一些片段。

他记得,这次生出的心魔,又变成了卫停吟的模样……再之后,他就依着心魔,做了些伤风败俗的事。

那心魔骂了他。学着他师兄的模样,撕心裂肺地哭骂他。

想着想着,江恣笑了声。

他伸手揉了揉后脖颈。

他从桌子上下去,拿起地上自己的衣袍,穿在身上。

穿到一半,他顿了顿。

他低头。

地上还有两件衣袍。

两件衣袍杂乱地摊在地上,其中一件已经撕裂。

江恣穿好自己的外衣,低身下去,捡起其中完好无损的一件。

这是他叫祁三仪放在另一间屋子里的法袍。

……怎么会跑到这儿?

江恣把这件隐身袍子抬手放到桌子上,低头看向另一件,把它捡了起来。

一件水色的外衣,是水云门的衣服。

衣服已经被扯破了,看起来很像这衣服的主人跟谁一夜烟雨时被他姘头给扯的。

江恣发钝的脑袋终于闪过一丝灵光。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那心魔化作卫停吟时,穿的好像是水云门的衣服。

为什么穿水云门的?

江恣心里的卫停吟,不一直都是一身白衣吗?

而且……

……

江恣一时说不上来而且什么,只是脑子里闪过昨夜云雨的破碎记忆时,他总觉得有何处不对。

像有团什么黑漆漆的东西蒙在心上,有什么东西让江恣十分在意。他有一种很强的违和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他脑子里破碎的记忆片段看起来都很正常。

虽然卫停吟大骂他。

但很正常。

昨晚那个卫停吟……

江恣手拿着这件被扯烂的衣服,紧皱着眉头,走出了这间屋子。

慢吞吞地走出去好些,不远处传来一声“哎呀”。

江恣抬头,祁三仪朝他跑了过来。

“尊主,”祁三仪跑到他面前,“您上哪儿去了啊,柳掌门跟您约好的谈判事宜,时候要到了,您得快些动身了……尊主手上这是何物?”

江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烂衣。

他怔了下:“你看得见这个?”

祁三仪蒙了:“这有什么看不见的?”

江恣脸色凝重了些。

他怎么会看见的。这件烂衣,应当是昨晚他从那个心魔卫停吟身上扯下来的。

若是心魔之物,便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瞧见的。

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心魔,是虚幻之物。

可既然外人瞧得见,那便不是什么心魔或者幻影……

那昨晚那个,到底是什么?

他真把人给……?

不对吧,那绝对是卫停吟。

江恣如今这个修为境界,再好的易容术都骗不过他的,断不会是什么外人旁人。

再说,那人是不是卫停吟,江恣绝对分得出的。

那只能是心魔啊。

卫停吟还没回来,他还是一具尸骨,那只能是心魔。

江恣想着,便忽的想起雷渊之下,一片黑暗里,那具在他怀里一分分变凉变冷的尸骨。

他垂下眸,心口发痛。

看他思考深沉,祁三仪一时没敢出声打断。等过了好半天,江恣都没什么反应,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尊主,柳掌门的谈判时候要到了。”

江恣回过神来。

“哦,”他说,“我去换身衣服,你去把门开了,挑几个人同去。”

“是。”

江恣去换了身衣服。

走出生死城时,他看了看头上的天。 w?a?n?g?阯?f?a?布?Y?e??????ū?w???n?????????5???????м

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

*

柳如意的山宫还没修缮好,清衡长老的山宫被再次征用了。

通往魔界的黑门开了,江恣从门后走出,到了清衡山宫前。

山宫前没有多少人,黑沉的天空下,原本幽静的山谷湖水,瞧起来都有几分骇人。

一水云门的弟子上前,向他作了一揖。

“魔尊殿下,这里请。”

弟子回身,一手抬向山宫里面,为他指了一个方向。

江恣跟他走了进去。

迈过门槛,山宫正堂里,摆了两把仙木椅,两把椅子之间有一桌台,椅后有几扇仙鹤屏风。椅子两侧也摆了几把椅子。

正椅上,坐着水云门掌门柳如意,与三清昆仑门如今的掌门,玉清山主景无词。

两人见他来了都起身来,轻轻行了一礼。

江恣低了低头,算作回礼。他低眸一瞟,扫了眼正堂里落座两侧的旁人。

大多都是三清门的。他这三个如今已经各奔天涯的前同门居然也都来了,只是都坐得隔了个十万八千里。

只是赵观停看他的眼神不太对,这人真的是在狠狠瞪着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好像江恣昨晚揍了他亲哥似的。

江恣莫名其妙。

“既来了,先坐吧。”

柳如意这样说。

有个水云门弟子抱着一把椅子上前来,放到了江恣屁股后面。

江恣回头瞅了一眼,这是一把和他们其余人无异的仙木椅。

椅子上没放置任何法术。

江恣坐了下来。他没骨头似的往椅背上一靠,两腿交叠起来,声音发倦,眉眼低垂:“柳掌门要谈什么?”

“谈天下。”柳如意说。

江恣嗤笑一声:“天下怎么了?”

“如今这天下,魔修横行霸道,魔尊可别说自己不知道。”柳如意道,“谁人不知,魔尊明明知道手底下的人在做横事,却不管不问,日日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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