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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拿命去抢。

真是一点儿都没法和他记忆里最后的那如白衣谪仙的人儿连起来。

卫停吟闭上眼。很晚了,他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一夜过去,他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他很早就爬了起来。

他醒的时候江恣还没醒,外头天也没亮,血月还挂在天边,只是月亮变得有些透明模糊,应算是天快亮了。

吧。

算天快亮了吧。

卫停吟不清楚,他不是魔修,虽然在这儿呆了好几天了,但他都是一鼓作气睡到天亮,没这么早醒来过。

他没了睡意,于是掀开被子站起身,边揉着后脑勺的头发,边走到江恣床边。

江恣还在睡,他侧身怀抱着卫停吟生前穿的白衣,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被子,满头长发在床上泼墨一般乱洒。他半张脸都陷在白衣里,卫停吟只看得见他左眼的眼罩,看不见他的眉眼。

怎么睡觉都带着这黑眼罩。

卫停吟心里闹着嘀咕,又想起赵观停说江恣这只眼伤到了。

伤成什么样?

卫停吟突然很好奇。

他轻手轻脚地坐到江恣床边,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摸向他的脸。

刚碰到一下,江恣突然猛地抬手,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

手腕一痛,眼前一黑,接着天旋地转,只一瞬,江恣掐住卫停吟的脖子,碰地将他按倒下去。

卫停吟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脖颈一紧。

他的后脑撞上了床板。

卫停吟痛呼一声,那只掐住他胳膊的手刚收紧,就立马一震一抖,忙松开了。

江恣猛地回神,那只麻木血眸里瞬间清明过来。

“师兄!”

江恣哑声叫了声,慌慌张张地又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

卫停吟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痛得嘶声吸着凉气。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卫停吟揉着脑袋,眯着眼睛没好气地睨他,“我就碰你一下,你就想把我掐死啊?”

“不是不是……抱歉,师兄。”

江恣无措地手忙脚乱了会儿,把他往床里挪了挪,满脸歉意道,“在雷渊里待得久了,睡梦中经常有妖物法术袭来……时间一长,我便有了习惯。”

“什么东西过来了,我就……会这样。”江恣支支吾吾地,“师兄以后别在睡觉的时候碰我了……”

卫停吟没话说。

那个地方待久了,会变成这样,也是蛮有道理。

卫停吟揉着脑袋坐起来。

江恣跪坐在他跟前。他梗着肩膀缩着脖子,跟从前一样,一紧张就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他一这样,卫停吟的火气就散了许多。

“算了。”卫停吟放下手,“我就是看你睡着,想过来看你几眼罢了,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

“哦……师兄想看什么?”



这人脑子是不是真有点坏了。

他刚刚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想看看他这个人睡着的模样而已吗?

卫停吟刚想说他,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于是卫停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问:“什么都能给我看吗?”

第38章 伤眼

“什么都能给我看吗?”

卫停吟这话一出, 江恣愣了一下。

“师兄的话……”

江恣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眼神也往一旁偏去, 不再和他对视,嘴里的话也猛地转了个弯, “还是要看, 师兄想看的是什么的。”

卫停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还是有些东西不愿给我看的啊。”

江恣转回眸来看向他, 欲言又止了下,低下脑袋去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挺愧疚。

“抱歉,师兄。”他说。

他天天抱歉。

卫停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手腕刚刚被他抓得很痛, 都有些发麻了。他伸手揉了两圈手腕,忽然脖子也有点疼,不太舒服, 便又清了清嗓子。

卫停吟看向江恣的左眼, 直言不讳:“师兄想看看你遮住的那只眼睛。”

江恣沉默了瞬, 抬手捂了捂左眼上的黑色眼罩。

“我听人说, 你从雷渊出来之后, 那只眼睛就伤到了,”卫停吟说,“我想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江恣嘟囔着,“不过是在雷渊里不敌渊中的法术,被打到了而已。”

“不管是怎么伤到的,我都想看看啊。”卫停吟说, “伤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被你吓到的,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从前我带着你生里来死里去的,哪次下山不是出生入死, 有次你肚子上让人刺了一剑,都是我帮你止血的。” W?a?n?g?址?F?a?布?y?e??????ù???ē?n??????Ⅱ?5????????

“又不会因为你这只眼睛伤得难看我就要走,给我看看呗。”

卫停吟语气轻佻,好似并不在乎,可说出的话语又十分诚恳。

他望着江恣,歪歪脑袋,朝他眨巴眨巴眼,努力从眼睛里挤出几分真诚。

这招百试百灵,江恣跟他对视片刻,脸上就露出招架不住的表情。他眼角抽搐几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给师兄看就是了。”他说,“可伤得严重,好了以后,留下的痕迹也相当恶心……师兄真的要看?”

真是很少有人用“恶心”来形容自己。

江恣更是这样的,从前众人欺辱他的时候便骂他的灵根恶心,他对这词应当深恶痛绝。

可他竟然说了自己恶心。

卫停吟心中被他这用词震了一下。

“……我看,”他说,“我不嫌你恶心。”

江恣苦笑起来。

他抬起手,抓住包了一圈脑袋的那眼罩的黑带子,把它慢慢地,从头上取了下来。

他摘得很慢、很慢。

像是怕猛然在一瞬间露出来会吓到卫停吟,所以他把它慢慢地,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取了下来。

眼罩下,隐藏在黑布后寂静多年的伤眼,一点一点,重新暴露在空气里。

看清那片旧伤痕时,卫停吟骤然瞪大了双眼。

面目全非几乎没办法形容它。

上面布满狰狞的烧焦伤痕,还留着几道遭什么尖利爪痕抓下去过的锐利口子。烧焦过的痕迹让那一片的皮肉狰狞地缩紧,那只紧闭的眼睛已然扭曲,怪异地成了一条紧缩的弯线,睁都无法睁开了。

卫停吟惊得微张着嘴,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江恣低下那只幸存的眼眸,抬了抬抓着眼罩的那只手。他想把眼罩戴回去,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讪讪地把手放下了。

“在雷渊里……刚掉下去后,便遇上了铺天盖地的劫难。”他轻声说,“后来渐渐习惯了,但是还是有过不慎……有一日,便不慎被渊内的天雷击中了眼睛。伤还没好,又遇上渊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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