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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风最大的崖边,整个人摇摇欲坠衣袖飞起,像一张要被吹飞而破裂的薄纸。他回过身,剑抵在脖颈上,向卫停吟遥遥地笑着。
像飞升那时。
卫停吟瞬间浑身血液倒流,一股冷意直冲脑仁。
结界碎裂。
卫停吟往前一踉跄。狼狈地扑倒在地,摔了下去。
他抬头,朝着崖边那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过去。
耳边的声音从怒不可遏的声嘶力竭变得泣不成声。
最后的最后,他听见耳边那人说——
【假的也好……】
【假的也好……你看看我,你睁开眼……你看看我……】
【别把我留在这儿……】
卫停吟疯了一样跑向他,向他伸出手。
崖边那人朝他笑得心满意足,毫无留恋。
他一剑落下,划下脖颈。
血落风中。
剑从手中落下,江恣向后倒下去。
【师兄。】
【求你了,师兄……】
【别留我一个人……】
卫停吟抓了个空。
江恣掉下了深渊。
【别把我……】
【别把我……仍在这儿。】
第55章 口才
狂风如刀, 割裂当空。
风尖啸,人远去。
卫停吟没抓住他。
伸出的指尖与那翻飞的黑衣衣角擦肩而过,他抓了个空。
这一瞬, 眼前的一切忽然无限变慢。
一切被拉长,放慢。卫停吟望见江恣向他衷心地笑, 望见江恣长发纷乱, 望见他脖颈上的血被卷进黑色的大风里, 望见他松开手,那柄剑慢慢地掉到地上。
剑落地,被江恣留在了崖上。
江恣落入深渊,被黑风淹没。
卫停吟听见自己原本隆隆作响的心跳声, 突然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呼吸一窒。
耳边那泣不成声的声音,也消逝而去。
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他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本能地, 卫停吟向前一步, 跃入雷渊, 跳进肆虐的风里。
“师兄!!!”
他听见身后有人也撕心裂肺地喊他。
卫停吟没有回头。他在让人喘不过气睁不开眼的黑风里强撑着, 瞪大已经血红的双眼。
铺天盖地难以辨明的黑色魔气里, 他找到了在往下坠去的江恣。
江恣已经闭上了双眼。卫停吟咬紧牙关,又向他伸出手。
狂风如刀。
风中魔气化作风刃,割碎他的白衣,割裂他的脸颊。
很疼。
浑身上下都被割碎了,卫停吟咬牙忍着。他向江恣伸着手,不管不顾地往深处坠去, 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把江恣拽到自己怀里,再抬眼,下面是更深邃的一片黑暗。
绝望和恐惧终于涌上心头。
卫停吟如梦初醒, 才反应过来自己跳进了什么地方。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
系统面板在他面前忽的展开。
【智能拯救系统启动。】
【检测到异常波动,宿主周身的危险已确认。符合系统启动要求——】
卫停吟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巨大蛛网。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蛛网上面。蛛网往下一沉,把他和他怀里的江恣都接住了。
四周突然安静。卫停吟抬头一看,见这蛛网竟然挡住了渊下黑风。它就像个锅盖似的,把那些风关在底下的一方牢笼里。
身下风声尖啸,如同惨叫。
卫停吟难以平静,他心有余悸地望着蛛网下的黑暗,气喘吁吁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忽听一阵水声。他转头一看,一阵水色的剑风从一旁袭来。
那剑风里有很熟悉的气息,卫停吟辨别出这是谢自雪的剑。
他抱住江恣,剑风向他冲来,把他和江恣卷起,腾空向上,送到天上后,扔到雷渊边的崖上。
卫停吟抱着江恣摔到崖上,滚了两三圈,停了下来。
“师兄!”
有人跑了过来。
卫停吟喘着粗气,顾不上抬头看别人,他把江恣松开,爬起身,慌乱无措手忙脚乱地把身上外衣扯下来,团成一团,堵住江恣脖颈上的伤。
那处流出来的血迅速将他的白衣染红。
“江恣,”卫停吟声音发抖,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叫他,“江恣!江恣!!”
卫停吟声音崩溃,脸上淌下泪来。
江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闭着,毫无回应。
血流个不停。
谢自雪跑过来,跪到地上,看了一眼。
他伸出手,探了探江恣的气息。
探过后,谢自雪脸色一凝。
他沉默地把手缓缓收了回去。
欲言又止片刻,谢自雪抬头,看向两眼通红的卫停吟。
“他没气息了。”
卫停吟浑身一僵。
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冻住了,卫停吟没有抬头。他望着地上闭着眼的江恣,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一股不真实的撕裂感漫上心头。
视野里所有的一切忽然开始扭曲,四面八方都有什么东西向他挤压过来。卫停吟忽然喘不上气了,心脏痛得像要炸开。
系统什么都没做,他却有种从这世界里抽离了的错觉。
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慢慢地抬起头。
已经没有风了,谢自雪长发披散,沉默地看着他。那双眼同样悲痛,又默然而凄哀。
“先回去吧,”谢自雪说,“我们还没事,天地尘世仍在……应该还有转机,我们先回去。”
卫停吟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才发觉嗓子很痛。费了很大的劲儿,他才挤出一个几乎没有声音的字来:
“好。”
*
夜已深。
水云门的一间屋舍里亮着烛光,屋外有数人候着,院门更站了几个门中有头有脸的亲传弟子守候。
屋中亦有许多人。
屋中明亮,江恣躺在床榻上,床前站着三四人。
玉清山主景无词把过脉,皱了皱眉,坐在床边看了许久江恣,站起了身,回过头。
谢自雪双手抱臂,站在床的另一边。看她站起,他便望去。
景无词与他相望,脸色并不好看。
“没有气息,应当已死了。”景无词说,“很奇怪,脉象虽然微弱,但仍留有一丝。”
“那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谢自雪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不好说,我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况。”景无词说,“明明处处都是已死的模样,偏偏还留有一丝气力……这气力又并不在身上体现,实在是诡异。”
谢自雪沉默了会儿,拧紧眉问:“是不是就像,明明已经死了,但硬是吊着一口与没有毫无区别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