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0
有些微起伏上的差别。
桑栩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
周瑕画的,是桑栩。
这四个大头,代表桑栩的不同表情。
那个家伙试图读懂他的神情,还做笔记记了下来。
桑栩继续往下翻,下面有大段文字——
“松鼠喜欢吃素,讨厌油腻(真难养啊)。
“松鼠讨厌加班,但是天天加班。
“松鼠喜欢撒谎,注意甄别他的真话和假话(他说‘不需要我了’肯定是假话)。
“松鼠看起来很随和,其实脾气很倔,很别扭,很记仇,不要随便惹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小气鬼)。”
桑栩:“?”
在周瑕心里他就是这种形象吗?小气鬼?他哪里小气了?
不是说不骂他了吗,他居然在笔记里偷偷骂他。桑栩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又翻周瑕的读书软件,他最近在读心理学相关的著作,难怪他会知道什么“集体吃屎”……不对,“集体意识”,他难道在试图研究桑栩的心理么?
好似有股海潮涌上心头,满满的要溢出来。桑栩扭头看周瑕,摸了摸他烧烂的脸颊,喃喃自语:“你为什么研究我?你想了解我,是么?”
“是。”
一个细小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但周瑕明明还在休眠,根本没张嘴。
而且,桑栩不是聋了么?为什么能听见声音?这声音,好似是大脑深处传出来的。
四周尽是黑暗,没有半个人影。桑栩看了看周瑕,又看了看闻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检查了一下周瑕的后脑勺,没东西,又检查闻渊的后脑勺,依旧没东西。
桑栩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桑栩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再一次,他摸到了一张脸。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桑栩还是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谁?”
后脑勺的方向传来一个低低的笑声,“白惜。”
果然,又是幻觉,所以他能听见,因为这并非真的声音。
但是,这次真的是白惜么?
白惜说:“这次是真的我,赵家先人都被灶君吓疯了,我已经不受限制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那个伙伴怎么比被污染了的人还疯?”
桑栩没吭声。
“继续往下走吧,”白惜在他后面说,“赵清允在等你。正常状态的我们没有恶意,你放心吧。”
“……那你现在是正常状态还是异常状态?”
“嗯……”白惜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桑栩:“……”
第111章 观礼
======================
桑栩拒绝前往。
赵清允为什么要见他?就算要见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桑栩猜测,赵清允八成被困在玄牝之门下面,状态很可能和桑万年差不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去了。桑万年是什么东西,赵清允很可能就是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他必须等沈知离登阶结束,周瑕苏醒之后,再从长计议。
“唉……”
他听见脑后的脸叹了口气。
下一刻,肉壁急剧收缩、蠕动,桑栩、周瑕和闻渊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桑栩拔出登山镐,一镐砍进肉壁吊住自己,另一手抓住登山绳,挂在登山镐上。肉壁仍在收缩,他们如同波浪上的破船,摇来摆去。
肉壁猛地一抖,登山镐竟然掉了出来。桑栩无法自控,头下脚上地向甬道下方滚去。周瑕和闻渊也挤作了一团,被肉壁推着往下滚。不消片刻,他们仨像粪便一样被喷了出来,开始自由落体。
眼前一片大亮,桑栩看见彩带飘飘,香氛扑面。空中有许多老旧的缎带,而下方是无数赤裸的美丽男女层层叠叠,组成莲花的形态。一瞬间,桑栩恍若落入了天国,他明明是在向下掉落,体感上却如同向上飞升。
男男女女次第抬头挺腰,张开双手,如同无数莲瓣打开,盛大的莲花在绽放。
这场景极度美丽,又极度诡异。
他们微笑着,朝桑栩伸出手。
莲心的位置是一副古老的彩漆雕画棺椁,它正在缓缓开启,一个素衣白裳的男性尸体躺在里面。
他的面容干净安详,仿佛是睡着了。
桑栩认得他,他和六姓始祖合影里的赵清允长得一模一样。尸体要么经过防腐处理,要么是拥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不知死了多久,竟没有分毫腐败的迹象,仿佛只是睡着了,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桑栩请出护法灵官,凌空接了他一下,他单手拉住空中的缎带,用力一卷,缎带把他的身体缠住,他堪堪停留在尸体的正上方。
刚刚松了一口气,桑栩看见,男人蓦然睁开了眼。
这是一双极深邃的眼眸,仿佛蕴含亘古长河,它们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吸力,所有光景霎时间扭曲,成为流光被吸入其中。桑栩也在其间,身体扭曲,脑子被拉扯成长条,桑栩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了。护法灵官消散,所有神通失效,仿佛被绳子束缚住,他连手脚都伸展不开。
这时候他明白过来,赵清允的位阶远比他高。在绝对的高位阶大佬面前,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仅仅一瞬间,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桑栩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坡底下。四处黄雾缭绕,隐隐可见影影绰绰的丛林,远方传来唢呐吹吹打打的乐声。
这里是哪?桑栩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谁。
怎么会有乐声,他不是聋了么?又是幻觉?
周瑕呢?闻渊呢?桑栩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被吸进了赵清允的眼睛。不行,得尽快回去,周瑕休眠,闻渊重伤,他们两个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留在那里不会被葫芦娃生吞活剥吧?
桑栩四处寻找着出路,到处都是黄雾,转了半天发现又回到了原处。唢呐声越来越近,一顶红轿破出雾气,经过桑栩面前。人们戴着红幞头,穿着红衣,绑着红腰带,敲着锣,打着鼓,吹着昂扬的唢呐,扛着轿子,一步步朝山坡上方走去。
桑栩看他们一个个经过自己面前,对自己视若无睹。他试图拦下一个轿夫询问,轿夫看也不看他,与他擦肩而过。
要是跟着他们,能找到出路么?
纠结了一下,桑栩提步跟在队尾,跋涉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牌坊下面。抬头看了看,桑栩看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赵氏祖祠。
牌坊后面摆了几十桌流水席,席面全部盖着红布,桌桌坐满了人,下人穿梭其间,为客人上酒布菜。正前方坐落一个大祠堂,檐牙高翘,彩绘镶金,与赵氏阴宅地面上的部分十分相似,区别只在于赵氏阴宅年代久远,而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