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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坐在角落的冉雾,陈司煜才把目光递过去,缓缓说道:“冉雾,你还不过来吗?”

第93章

偌大的病房内,墙上的挂钟秒针一点点地顺时针转动,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

除此之外,室内再无其他声音。

冉雾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头,双手握在一起,指甲时不时划拉指腹上的软肉。

她知道陈司煜在盯着自己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陈司煜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轻咳一声:“给我倒杯水可以吗?”

他的声音透着虚弱无力。

冉雾起身,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开封的医用棉签。

她拿着水和棉签走近他,轻声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喝水,胃还没有适应。”

陈司煜嗯了一声,目光寸步不离地锁定她,看着她拆开那盒医用棉签拿出两根棉签,沾了些水,随后她转身面对自己,低头认真地拿着浸湿的棉签摩擦着自己的唇瓣。

女孩的动作放到最轻,像是怕弄疼他,但这点力道把他弄得很痒。

陈司煜垂眸,盯着她的脸庞,发觉她瘦了,备考的日子大概很难捱。

他嘴角轻扯,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眼尾猩红,声音嘶哑:“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冉雾眼睫一抖,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换了新的棉签浸湿再次贴上他的唇瓣,让他的唇瓣看起来不再那么干。

“嗯。”

陈司煜轻叹一口气,胃部传来灼烧感,但他都压制住了,强忍浑身的酸痛,一字一句地问:“在重症监护室里,你对我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冉雾把那两根用掉的棉签扔掉,撩起眼皮,目光透着认真:“是真心话,等你好起来,我们就结婚怎么样?”

这种近似求婚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略显平静,给了陈司煜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陈司煜缓缓松开她,“不必,你不用可怜我,我知道你在重症监护室里说的话是假的,无非是医生让你多说一些能刺激我醒过来的话,辛苦你了,以后不用这样做了。”

这番话一出,一直强装镇定的冉雾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眶一热:“陈司煜,你是在推开我对吗?”

陈司煜不再去看她,面容平静地说:“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一个极端偏执的人,我以前确实很爱你,但我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的错,抱歉,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不会再不尊重你。”

他的话令冉雾有些心慌,“什么叫以前很爱我?现在呢?陈司煜,你现在不爱我了吗?”

不等陈司煜回答,她便立刻起身,瞪着病床上的男人说,“我不信你不爱我了,你的委托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立了遗嘱,他说你死后所有资产都会无条件赠予给我。而且周齐也说了,你三个月前就想自杀,但害怕你的死讯被我知道后影响我备考,就硬生生多捱了三个月,等考研时间一过才自己躲在京戊的办公室里吞下大量安眠药自杀。”

“我不信你不爱我,陈司煜,我不相信。”

冉雾脸上全是泪,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你现在醒过来了,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许推开我。”

陈司煜闭上眼,反问道:“无论如何,你都会一直陪着我?是这样吗?”

冉雾坐在病床旁边,牵住他的手,拼了命地点头,“是。”

“那如果我有病呢?”

这句话一出,病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冉雾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意思?”

陈司煜却依旧无比平静,“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被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它是精神疾病中最重的病症之一,危险指数最高,自杀风险是抑郁症的两倍,是普通人的十五倍。”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只是在念百度百科一般,好似得病的人不是他一样。

“发病时,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时会狂躁兴奋有时会抑郁厌世。”

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冉雾,“就算是这样,你也对我不离不弃吗?”

冉雾愣在原地,心脏传来阵阵灼痛感,呼吸渐渐有些不畅。

“陈司煜……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

陈司煜知道她听懂了,便继续说:“你没有见过我发病的样子,我曾经录下了自己的发病过程,就放在四季云顶的书房里。”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情绪不明,但字字句句宛若一枚枚钉子一样扎进冉雾心窝里。

“我确实还爱你,很爱很爱,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也说了,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许多其他重要的事情。”

陈司煜呼出一口气,继续说:“冉雾,我之前以为每个人耳边都有电流声,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才知道。”

“那是我有病,我和正常人不一样。”

现在这个社会,有相当一部分觉得自己被确诊抑郁症或者双相情感障碍后,第一反应是自卑又丢人,开始反思自己得了这样的精神疾病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

陈司煜当然也这样想过。

但经历了两次死亡之后,他看开了,这种精神疾病和大多数疾病一样,疾病不分三六九等,也没有丢人一说。

所以他才能坦然地告知冉雾,自己有病。

傍晚在京戊的办公室里,他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之后,坐在地上盯着落地窗外cbd璀璨的灯景,脑海里全是冉雾的身影。

他想的是自己曾经的极端偏执行为给冉雾带来了困扰,那自己死后,自己也解脱了,冉雾也解脱了。

冉雾抹去脸上的泪,心脏像被海水淹没,窒息又难受。

她哭着摇头,“那又怎么了,我陪你一起治,总会治好的。”

陈司煜心尖颤了下,随后又恢复平静:“治不好的——”

“放屁!”

一向乖巧听话的冉雾说了脏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陈司煜,我不允许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说能治好就是能治好!”

冉雾哭着扑进陈司煜的怀里,也不管自己是否撞到他的伤口,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生怕她推开自己,“陈司煜,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话,你别再说了,我陪你治,总能治好的。”

女孩的热泪砸在他的肌肤上,烫得他也不好受。

能治好吗?

也许吧。

陈司煜哑声问:“如果治不好呢?”

“那我也陪你。”冉雾想也不想地接话,“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陈司煜,你也别想再离开我。”

男人心脏像是被子弹击中,他嘴角扯了扯,找到了几分自己还在活着的实感。

他缓缓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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