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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今天要去医院检查?怎么又跑回来了?”梁嘉荣拉着姐姐在沙发上坐下,远离自己乌烟瘴气的办公桌。
“父母那边的近况汇总过来了,这个比较重要,所以我先回来跟你说一下。”
梁嘉莹从包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虽说是“流放”海外,但梁嘉荣也没有亏待老两口。他提早就在温哥华购置好房产,打点好一切法律手续,甚至连服侍的佣人都雇好了,两人只要落地就能过上安享晚年的生活,每月的生活费也会按时、定额地打过去。
前提是得安分。
只要不要再想着插手家里生意的事情,梁嘉荣愿意做孝顺的儿子。
“负责照看他们的人说,爹地最近跟一个叫JasonNg的华裔走得很近,于是我让他去给我查了一下详细的信息。这个JasonNg原名吴伟豪,72年出生在港岛,96年跑去了加拿大,现在明面上是开物流公司的,但听别人说他实际上是帮派成员,”梁嘉莹说道,“不过爹地和他出门似乎真的只是正常打高尔夫或者打牌,账单上的资金往来也看不出异常。”
梁嘉荣在听见“物流公司”这个关键词的时候,眉头就不由地皱了起来,他一页页地翻看汇总过来的资料,许久没说话。
“你觉得真的是爹地找人做的吗?”梁嘉莹问。
“是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梁嘉荣叹了口气,把文件放回袋子里,紧接着话锋一转,“姐,你怎么去医院?要不要我让人送你?”
“许潮会送我去的。”
话音落下,空气微妙地静了半秒。
“他最近如何?对你还好吗?”
“……都还好。”
梁嘉莹说着,语气听上去变得有些犹疑。梁嘉荣察觉出不对劲,却没有追问,而是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然而过了几秒,梁嘉莹突然笑起来,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回答:
“都还好。”
第44章 兄弟
夜色降临港岛。
闷热天气令街头那些组成霓虹灯牌的通电玻璃管里的稀有气体似乎都变得不那么活跃。
油麻地街头人流攒动,名叫阿飞的男人压低头上的鸭舌帽的帽檐,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走进眼前这家招牌亮眼的夜总会。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勾得他的心脏也在跟着鼓点一下下用力跳动,阿飞心有不安,还感到格外烦躁。
本来的买家突然间联系不上了,导致他手上的东西就这么压在了手里。那东西又不像是金银珠宝,能够轻易换一个人转手,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硬盘和一份离婚协议,如果联系不上原来的买家付钱,那就等同于是废品。
更何况现在警察全世界地找他,他连出个门都要打起十万分警惕。
越想越生气,他咬牙很脏地骂了一句以泄愤,随后深吸一口气,径直来到里面的吧台坐下。
“一杯白兰地。”他对酒保说道。
酒保停下擦杯子的工作,走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撑着吧台问:“请问要什么白兰地呢?不同种类的价格不一样。”
他们的对话并不大声,被周围喧嚣的音乐和人群的笑闹淹没,哪怕是男人也要主动往前凑近才能勉强听清酒保的话。
“亨利四世杜多格侬遗产白兰地。”阿飞回答道。
天知道他当初记了多久才几下这么个长得要死还拗口的破名字。
“这瓶酒是我们老板的藏品,”酒保笑道,“你想喝的话,可能要亲自见一见他。”
推开那扇挂着<staffonly>牌子的门,穿过里头不算宽敞的过道,外面那些躁动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开来,只能听见偶尔几声低频的闷响透过墙壁咚咚地传来。
一瞬间阿飞又有些后悔。
他作为万安最底下的一个小马仔,无名无姓,赚得也少,私自接下这单生意也不过是图钱罢了——那边说好事成之后直接给美金。
他不知道大老板为什么突然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
走在前面的酒保停下脚步,替他推开一扇门。
只见房间里零零星星还坐了好几个人,他都不认识,唯独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人他还没傻到认不出来。
万安现任的龙头倪子诚搂着一个Omega,后者的脸埋在他怀里,看不清表情,但倪子诚的一只手已滑进Omega的衣服底下,正在腰和臀上来回抚摸。
“坐,”那人对阿飞开口,“让我看看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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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阿飞的心终于得以落地。
他喜滋滋地揣着钱往外走,指尖爱不释手地点着现钞的一角。
就在这时,有另一个人自狭长过道的另一头朝他迎面走来。
那人身穿考究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上戴着黑色手套,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飞莫名感到害怕,仿佛是某种源自本能的危机感。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上身,假装无事发生地挪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距离越来越近。
古龙香水的气味也越来越明显。
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阿飞感觉到那人看了自己一眼。那道目光如刀子般落下他颈侧,扎得他脉搏猛地一跳。
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阿飞撑着隐隐有些发虚的双腿,推开了自己进来的那道门,当他再次看见外头嘈杂的人群时,忍不住如获新生似地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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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了?”倪子诚看着不请自来的亲哥,讽刺道。
倪子义自从接手了家里明面上的生意后,就摇身一变成了杰出青年企业家,平日里打交道的也都是这个议员、那个董事,几乎不会再踏足这种场合。
上流阶级有上流阶级的销金窟,哪怕拨开那一层层华丽面纱背后,大家的本质都同样赤裸下流,甚至肮脏,也不妨碍分个三六九等。
像这种夜店,那些有钱的少爷小姐是绝对不会来的,嫌乌烟瘴气。来这里的大都是些小年轻,身上没多少积蓄,用最经济实惠的价格买上片刻欢愉。
从倪子诚嘴里说出来的垃圾话向来无法激怒倪子义,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我要同我弟弟讲话。家事。”
房间里谁都没有做声,有种诡异的死寂。
“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倪子义淡淡地添了一句。
然后从其中一个人开始,大家陆陆续续地起身往外走。Omega起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倪子义扫了眼那张脸,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并不抓人眼球,也没有特别的韵味,反而非常淡。
不过一瞬间,这张脸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