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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话音落下,诊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死寂中,医生再次打破沉默,总结道:“总而言之,虽然病人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后续的恢复情况可能不会很乐观,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诊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我能问个问题吗?”庄情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梁嘉莹,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

“什么?”

“嘉荣他,喜不喜欢小孩?”

梁嘉莹许久都没说话,久到庄情都以为她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这才听见梁嘉莹说:“我不清楚,但他应该很愿意给你生吧。而且他一定会对孩子很好。”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这个回答依旧如同一记闷棍,敲得庄情口鼻里头都漫起一股血腥味,喉咙更是像被什么掐住似的,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理智陷入混乱,恍惚间他想起为了这件事和梁嘉荣吵架的自己,恨不得回到那时候甩自己一个巴掌。

“那个药……,”庄情觉得如鲠在喉。

“你不用跟我解释,”梁嘉莹打断他,语气听上去格外平静,“我知道那是嘉荣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我很了解我的弟弟。”

不知不觉间已经天亮。

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下缓缓升起,万丈晨光洒向大地。

“我得回公司,先走了,”梁嘉莹说着,把手里那杯咖啡一饮而尽,“你替我照顾好嘉荣。”

第71章 天若有情

绑架的事情被庄情完全压了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见报,警方针对案件的后续调查和处理也完全是秘密进行的。

招子雄死了。

这个从上世纪开始便在港岛叱咤风云的悍匪静悄悄地死在了废弃厂房里,临了了眼睛也没有闭上,似乎仍有不甘。

整个绑匪团伙里只有一个人幸存。

这人与招子雄是老相识,二十多年前就和后者一起干过不少抢劫绑架的案子,当年招子雄成功拿到庄家的赎金和他们分赃后就潜逃国外,销声匿迹,他也跟着隐姓埋名。

根据这人的说法,招子雄这次回来不只是为了财,而是因为女儿的病。

“他的女儿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罕见病,反正治疗要很多钱,这些年找遍了很多专家医院都没效果。倪子义听说这件事后,联系招子雄说能帮他,他才答应回来做这一单。”

关雎一页页地翻着这份口供记录,许久后,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天是阴沉的。

入秋将近一个月后,港岛的气温终于降了下来。

绵绵的秋雨带着凉意从阴云密布的天上落下,细密的雨丝被海风刮得倾斜,纷乱地坠入灰蒙的大海之中。

屹立于海岸边的寺庙很小,最外面的围墙在风吹日晒中褪去颜色,墙皮也斑驳地剥落下来。一阵低沉的诵经声夹在潮声中传开,香火的烟气缭绕自寺庙内飘散出来,消散在细雨中。

寺庙里没有其他人。

横梁上挂着一条条经幡,垂下的布条如同帷幕般藏匿起深处的佛像。盘香吊在经幡之间静静燃烧着,烟雾如瀑般流下,沉郁的檀香弥漫在空气里。

庄情跪在蒲团上,内里的棉芯已经被压得结成一团团的垫子硌得他膝盖疼,但他忽视了这些疼痛,把细细的高香夹在合起的掌心,对着莲花台上镀金的佛像闭眼,低声说着心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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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一直都不太信神佛鬼怪,大多数时候都秉承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原则,但凡事总有例外。

手腕上被磨烂的皮肉已经开始结痂愈合了,掉落的痂下露出新生的皮肉,与周围的肤色相比更浅一些。默念完心中愿想,庄情对着佛像弓腰,拜了三下,然后起身,将手里的香恭敬地插到香炉前。

塑金身的佛像用一种悲悯苍生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手机突然响了。

庄情从蒲团上起身,接起电话。他什么都没说,像是在听那边汇报,许久后才应了一声:“嗯。”

等在寺庙外的保镖见老板出来,立刻跟上。

之前除了公开和半公开的行程,庄情都很少会让保镖贴身跟着,这样他和梁嘉荣能多点二人空间,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即便是私人的行程,庄情也会带着保镖,医院里更是有人轮班守着梁嘉荣的病房。

离岛的渡轮只有零星几个乘客,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憧显然是故意在等他的。这座小岛不是景点,乘渡轮要是几分钟才能到,除了岛上的居民,没什么人会来往。

庄情瞥了陈憧一眼,在这人对面的那排坐下,没有讲话。

秋风带着乍起的凉意刮过。渡轮准时准点地驶离了码头。

“我想去看看梁嘉荣。”陈憧终于开口道。

梁嘉荣的病房被安排在最好、最私密的楼层,为了保险起见,庄情只允许登记在名单上的人自由进出病房看望,比如梁嘉莹和他母亲管思雅。其余人想要去探望梁嘉荣,医院都会打电话征求他的同意,否则一概都不放行。

对于这个请求,庄情理都懒得理。

陈憧跟倪子义有联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尽管眼下没有证据证明陈憧和这次的绑架有关,但光是和倪家有瓜葛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进入庄情的黑名单。

渡轮随着浪头上下起伏,将海水撞出一片白色的浮末。

“庄情,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打算要害梁嘉荣,”陈憧看着眼前的庄情,“我可以告诉你倪子义的打算。”

-

病房里,梁嘉莹沉默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弟弟,伸手轻轻握住后者的手。

她只舍得捏着一点点指尖,都不敢用力。

手指尖是凉的,梁嘉荣本来就白,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更是毫无血色。

梁嘉莹记得小时候的梁嘉荣很内向,一到陌生人多的场合就会黏着她,用手抓着她的袖子或者裙摆不撒手,还偷偷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软绵绵的、乖巧的弟弟渐渐长大,变成了那个会默默挡在她身前,处理好所有麻烦的人。

“嘉荣,”梁嘉莹揉了揉弟弟的指尖,轻声说,“现在又轮到姐姐来保护你。”

病房里电视开着,音量调得很低,但在无人说话时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新闻主播出现在画面里,用煞有介事的语气播报:

“昨日傍晚于九龙城区太子道东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厢式货车与一辆私家车相撞,包括司机和乘客在内共五人全部死亡。其中,私家车内乘客有黑社会背景,目前警方怀疑该起事故可能涉及黑社会仇杀。”

然后画面一切,进入下一条新闻,内容是关于新任立法会议员的最终名单公告和第一次正式会议。

只见庄情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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