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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凉,不舒服可以举手。”

“很好,你做得很棒,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一会去阿姨那边拿泡沫,给牙齿泡个澡,记得不要吞下去噢。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上午的进展很顺利。这所小学的幼崽们普遍都乖,他们没遇到一个打滚的或者吱哇的。

下午还剩下三个班要涂氟。午休时分,几人就留在活动中心里休整,还蹭到了小学食堂的三菜一汤标准餐。

姜然序尝了几颗宫保虾球,认为菜品口感不输外边的正经饭馆。如果倪姐没催他捯饬上午的义诊记录,这会是一次非常舒适的午餐。

姜然序把义诊记录发给倪姐,后续打动家长的工作就交给门诊前台了。

幼崽们已经回宿舍午睡,活动中心保持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宁静,热水流淌过暖气片的哗啦声也清晰起来。

姜然序准备稍事休息,忽而听见自动门开合的声响。他循着声响望去,只见走来一名矮墩墩的男人,看起来六十多岁,驼背,破絮的棉衣外套放在国际小学里格格不入,辨别不出身份。

“你是医生?”男人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口音吞字严重,极难听得明白。

姜然序点头。

“免费吗?”

姜然序点头。

“我也免费?”

姜然序迟疑片刻,点头:“可以,您尽量张嘴。”

诚然,这口牙齿很丑,且发散出腐烂的臭味。前牙和尖牙歪斜外突,形状崎岖,分布着龃坏的斑点,如同燧石;靠里的磨牙龃得更为严重,有一两颗腐蚀到只剩漆黑的牙根,器械刚接触到旁边的牙槽,男人便发出含糊的痛音。

“我不要检查了,我就要那个泡沫,免费的那个。我女儿班上的学生都能免费。”男人呜呜地说。

牙烂到这个程度,涂氟当然没什么意义了。姜然序收回口镜,“泡沫发完了,一点多开始发药。您去旁边等一会吧。”

姜然序在外卖软件上买了头孢和洛索洛分片,横竖能给对方的烂牙起到点应急作用。

然而生活老师比外卖先赶到,只来得及向他隔空递来愧疚的眼神,就一把拽住了等待发药的男人:

“爸!我告诉你不要上课的时候来找我了,赶快跟我回去!”

“是你父亲?”姜然序建议道,“他的龃齿很严重,可能烂到牙髓神经了,尽快治疗吧。但我不常做根管,你们去方便的医院挂个号,不一定非要在北大口腔排队,有口腔科的医院就可以。”

生活老师连连点头,着急想要把男人拽走。男人偏偏起身慢吞吞的,离开时还嘀哩咕噜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嚯。父女吗?长得一点不像啊,他女儿看起来还挺文雅的。”倪姐随口调侃一句,这场小闹剧就算结束,几人继续准备下午义诊的器械。

姜然序摘下手套时感到一阵刺痛,才发觉手背不知何时豁了个口子,正往外淌着暗红色的血。

口腔科要接触的锋利器械最多,职业暴露是常有的事。他姑且保持着冷静,冲洗伤口的时间把控还算合理。又拿了棉球和碘伏,给伤口做简易消毒处理。

这时自动门开了,生活老师独自折返回来。罚站似地,定在他们位置旁边,手背一会叠在身前,一会抵在裤缝两侧。

姜然序说:“正好,你把药领回去吧,给你父亲应急用。”

然后对方迟迟没伸手,“医生,要不你们快去医院吧,我出检查费。”

“怎么了?”

对方垂下脑袋,不敢接触他的眼神,“我爸,他早些年的工作环境不太干净。我的意思是,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

第7章 智齿克星!

姜然序紧急上报了职业暴露情况,医院临时调来其他医生替班,他则赶往距离最近的医院做抗体检查。

抽血检查结果其实还算乐观,他的乙肝抗体很高,感染几率微乎其微,三到六个月内视情况复查即可。出于职业常识,他大可以把心安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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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序姑且这样说服自己,又塞了降噪耳机,从医院回家时还勉强保持着镇静。然而拧开水流那刻,他就知道一切努力都白费。

第十八次?还是第十九次清洗双手?他明明下决心洗到第二十次就停下,可他走神了,所以又要重复几遍。

水流冲刷掉了伤口结成的脆弱血痂,手背已然撕裂开更宽的裂口,皮肉外翻着。而污血已挤压排空,一片皮肤都呈现出诡异的苍白色。

姜然序仍不能停下。

在他的思维里,随时能形成一套关于污染物的接触链。污染物接触到手,手接触到衣物,衣物接触到沙发,沙发接触到……最终弥漫至整个屋子。

假如污染物已进入他的身体,事情就更为可怖了。他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病菌从伤口的毛细血管进入大动脉,流淌过手臂、肩膀、心脏……最终悄然渗透进肝脏里。

他甚至隐隐能感到上腹中间的绞痛,从肝脏的位置弥漫开来。

关于污染物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好像一种恐怖的脑部寄生虫,令他失去其他意志,只能机械重复着同一个清洗动作。

姜然序转而开始冲澡。热水器烧完了,他又继续冲冷水。冻得麻木了,生存本能总算战胜强迫念头,他暂且拧上了花洒。

即便家里有暖气,冬天冲冷水也不是个明智的举止。姜然序当晚就开始发烧,睡前还是比较温和的37摄氏度出头,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他就当发烧是身体在高温消毒,甚至病菌死亡的场景让他心里感觉舒适很多。

然而他继续采用了酒精消毒法——指睡前服用半杯威士忌,就导致事态变得不可控起来。

姜然序梦见自己被禁锢在悬崖,盘旋的鹰在啄食他的肝脏,肝脏无限生长,疼痛也漫无止境。他在上腹的绞痛清醒过来,先摸黑吐过一遭,天旋地转中,好在只吐出些浑浊的酒水。比起担忧肮脏,他更应该担忧自己灼烧的体温。

昨天义诊时确实有好几个幼崽在咔咔咳嗽,他恐怕感染的不是乙肝,而是流感。

霉运才刚刚开头。姜然序前脚跟院里请完病假,后脚就收到他导师的消息。

[医者仁心。谭]爱徒,听说你得流感了,今天感觉如何?青年医生除开努力工作,还要注意身体。你的师。(玫瑰)

[R Jiang]谢谢谭主任,我感觉好多了。

[医者仁心。谭]那就好。你平常忙着提高临床技能,这几天休息时间,也可以精进一下自己的理论水平。春节前有个儿童早矫的讲座邀请我去,正好对你的专业方向,写稿机会就交给你了,到时你和我一起去。你的师。(玫瑰)

姜然序感觉头更痛了。

[R Jiang]好的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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