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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调试设备了。人群已爆发出欢呼。孟惟深恍然大悟,这位大堂经理原来是乐队主唱。

截至演出开场,孟惟深心情都还算舒畅。他本以为搞摇滚的都是忧郁长发男,长得像他家隔壁养的史宾格,这位大堂经理反而勾起他观看演出的兴趣。

然而主唱开麦后的每一秒,孟惟深都身处地狱,遭受精神和耳膜的双重折磨。

这能叫摇滚?

这慢脚热曲般的喊麦,这初中军训般的踏步,这传销网点般的串场词……这他爹就是大堂经理亲自上阵的年会节目!

全场氛围已炒到最热,人人都在大堂经理的嘶吼中整齐踏步,包括许庆东。要不是演出风格太过接近他姥姥爱刷的慢脚短视频,孟惟深险些怀疑是自己的艺术造诣不够高,没法欣赏阳春白雪。

孟惟深总算熬到演出结束,厄运却继续纠缠着他。在酒精和噪音刺激下,耳洞再度开始发炎,摸起来肿痛发热。

许庆东盛情邀请他去搓夜宵,靠点评推荐找了家附近的烧烤店。服务员第三次推荐好评送酸奶活动时,孟惟深已心生不妙的预感。果然,端来的烤鸡胗死得不够彻底,血水在白盘中制造出凶杀现场;烤大虾在清朝死的,闻起来有种腐烂的臭味。

“今天的演出怎么样?”许庆东非要问他观后感。

孟惟深丢下烤大虾,专心吃桌上的凉拌西红柿,白砂糖搁得太多,齁甜,勉强能下口。他违心道:“还行吧。没见过这样的,很新奇。”

“我以前也特喜欢摇滚,崔健窦唯张楚之类的。我当时还专门跑来北京看现场演出呢,第一个月工资就花在这儿了。你说你这爱好是随谁。”

“噢,以前没听你说过。”

许庆东浏览着他的面孔,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气:

“惟惟,你要不把姓氏换回来吧。”

西红柿片从筷子中间溜走,跌落在桌上。孟惟深说:“不了,改名很麻烦。”

许庆东大笑起来:“跟你开玩笑的。”

“你玩笑开得太大了吧,问过我和我妈的意见了吗。”

“子随父姓不是很正常嘛,你现在的姓氏才奇怪呢。”许庆东脸皮倒厚,被拒绝了也不气馁,“哦对,你妈告诉过你吗?我的工作有调动,未来要在北京常驻几年,以后咱随时能见面。”

孟惟深用纸巾包起污染过的西红柿片,扔进垃圾箱中。他直白地问:“那你现在的老婆呢,也跟你一起回国定居?”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许庆东也抽来张纸巾,擤过几次鼻子,才回答道:“是啊。你放心,余阿姨人很好的,你想来做客就随时过来。”

孟惟深说:“不了。我去你们肯定要吵架。”

“没关系,家里还有你弟弟噢,你们肯定玩得很来。”许庆东顺势道,“哦对,你弟弟明年要申请大学了。他毕竟是华人,还是得多多接受中华文化熏陶。我打算让他回国读书。”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对方口中的“弟弟”,他连照片都没见过。孟惟深敷衍道:“那很好了。”

“嗯,你觉得清华怎么样?”

“什么?”

“清华大学。”

孟惟深一时没明白对方的前后语境到底有何联系,“清华还需要我评价吗?没有怎么样的问题,只有考不考得上的问题。”

“你在清华读的本硕对吧,真优秀,你就是有学习天赋。”许庆东笑了声,“你弟弟就不行了,成天就会打电子游戏。虽说外国国籍入学免笔试,但也得面试,我真怕他过不了。”

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孟惟深姑且忍住了发问的冲动,只听许庆东遮遮掩掩道:

“噢对,负责面试的老师我已经打听到了。你有没有校友会之类的渠道,能联系上老师就行,后续我处理。等你弟弟入学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欧洲旅游啊。”

原来是这样啊。

孟惟深心中的疑问总算落地。

耳侧的刺痛感已然蔓延到后颈。他想起自己忘记剪夹克的吊牌了,坚硬的纸片一直硌在他的后颈。

——

要问许庆东为什么会跟孟立蓉结婚,还得怪该死的相亲。他父母看中这姑娘了,认为她贤惠温顺,工作稳定。

两人本来从没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因一纸登记证明绑定夫妻关系,就得朝夕共处于同一屋檐之下。

可惜这姑娘也不像表面那般温顺。许庆东婚内出轨,她冲上许家家门,身后跟着来助威的弟弟妹妹,怀里抱着三四岁的孩子。

几人分工明确。妹妹负责把家里能砸的都砸烂,弟弟负责把许庆东揍得鼻青脸肿,孩子负责当占理道具,她负责抱着孩子在门口大声叫骂,让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许庆东是个爱搞破鞋的臭大粪,是他欠了她的。

不错,孟惟深就是那个当道具的孩子,参团率100%,输出伤害0%。自从闹过这样一出,许庆东和孟立蓉离婚后,许家的亲戚都和他们娘俩断绝了来往。

孟立蓉告诉他,姓许的都是坏蛋,是我们不理他们。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也能活得好好的。

上小学的孟惟深发现,不仅姓许的不搭理他,姓什么的都不爱搭理他。

孟惟深很讨厌回忆自己的童年。那会他太瘦小,对于同龄男孩中流行的集体游戏也不感兴趣,人缘极差。

周六,姥爷禁止他猫在书房里翻杂志,强行将他赶去外边交朋友。

孟惟深自然没能交到朋友。他坐在小区的滑梯上发愣,等待午饭时间点,才可以回家。

那天和今天一样,都只是个寻常的日子。一个陌生男人朝他走来:“你好哇。”

孟惟深问:“你是谁?”

男人对他张开怀抱:“我是爸爸。”

年轻的许庆东很帅,很讨人喜欢。孟惟深丝毫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或者说,他并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他只是需要一个玩伴,好向姥爷交差。

他拉住许庆东的手,许庆东带他坐上轿车。路程颠簸近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海洋世界。

孟惟深在下车时哇哇吐了一遭,但没关系,门口的卡通鲨鱼雕塑很快牵走他的注意力。

二十一世纪初,许庆东带他去的海洋世界已修建完成全国第一座海底隧道,足足近百米长。

在幽蓝的波纹世界中,许庆东将指腹贴向隧道的玻璃壁:“快看,大白鲨。”

长着尖鳍的椭圆形悠然游过他们头顶。孟惟深抬起头:“这不是大白鲨,这是护士鲨。”

“你怎么知道?”

“我在杂志里看到的。”

许庆东笑起来,呼噜一把他的头发:“这么爱看书啊,惟惟你将来可不得了咯。”

他们看完虎鲸表演,已到闭园时间点。许庆东开车送他回家,但没有回姥姥姥爷家,而是回孟立蓉的家——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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