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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瓷盘子里碾成肉泥。
秦始皇率先闻见肉香味,比猫更为激动,甩着耳朵扑过来。遭此大耳怪叫驴抢食,小猫吓得钻回储物柜后边,再不敢探出头来。
姜然序及时端起瓷盘,借助身高优势让秦始皇扑了个空。
秦始皇只是住了个院,家中就已变天,竟然还有它吃不到的罐头。它愣了半晌,呜哇大叫起来。
孟惟深强行掐住狗嘴:“秦始皇别叫了!再叫邻居就要抓你炖汤喝。”
“丢了就是丢了。”姜然序在嘈杂中开口,“土猫找领养比名种猫困难。它估计还要在咱家待一阵子,一楼的卧室可以布置成猫房间,跟狗隔离开。”
“你好像没那么排斥带毛的动物了。其实我觉得,你还挺喜欢小猫的。我们留下小猫吧。”
“多亏你养的臭狗,当时它吐我手上了。”姜然序戏谑道,冰凉的手指贴向孟惟深的脸,“我真觉得我要死了,最后我也没有死。没有比这更好使的暴露治疗了。现在只要动物别在我身上撒尿,我应该都不会发疯。”
“我打算给你找一家专攻强迫症的心理咨询机构,你会好起来的。”孟惟深蹭了蹭姜然序的手心,执着地重复一遍,“所以我们留下小猫吧。”
“不了。我不适合养猫,真的。”
姜然序缓缓离开他的脸,长久凝望向自己的手指。
姜然序虽拒绝留下小猫,但当天下班就约他去逛宠物用品超市。
这年头宠物经济正处于风口,宠物超市修得比隔壁的永辉超市豪华数倍。两只巨大的毛绒猫狗坐在进门口的位置,紧紧拥抱在一起。日光灯慷慨倾洒下来,照得毛绒玩具也有了暖烘烘的体温。他们穿行过这对毛绒猫狗,进入一个恒温的童话世界。
他们各拿了一只购物推车。姜然序每走过一排货架,便要往车里不停堆积战利品:无谷鸡肉猫粮,三种稀有肉口味猫罐头,自动喂食器,毛绒猫窝,纸箱猫窝,自动猫厕所,三层猫爬架,鸵鸟羽毛逗猫棒,发声耗子玩具……
两只购物推车都堆得满满当当,姜然序还欲往里加化毛膏。连花钱大王孟惟深也感到汗颜,连阻拦住对方:“已经够了吧?搞不好小猫明天就找到领养了,买也是白买。”
“等它找到新家了,这些都可以一并打包带过去。”
“你做慈善呢,送猫还倒贴几千块……”
姜然序似乎不想表现得太过偏心,于是随手拿了一组狗冻干:“秦始皇需要吗?”
孟惟深推着车就跑:“不用了!家里囤的狗零食都够吃到明年了。”
他们将满车猫货运回家,重新装饰闲置的一楼卧室。孟惟深负责安装猫爬架,姜然序负责整理零碎物件。流浪过的小猫尤为害怕声响,仍瑟缩在衣柜后头,还不知皇帝二号的好运已砸中自己脑门。
支撑骨架与木板之间用锚钉固定,一层层叠上去。安装完毕的猫爬架呈现树形结构,实用又美观。
孟惟深对自己的作品尤为满意,比小猫先一步坐上了充当树叶的木制猫窝。猫爬架承托起成年男性的重量,依然稳当,简直在地板里生了根。
他想起自己刚搬进姜然序家中,也曾布置过狗狗房间。他喜欢布置屋子,这预示着他可以暂时安定下来了。
姜然序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俯身摩挲他的嘴唇。孟惟深沉溺于唇齿游戏中,恍惚间,两人已翻身交换位置。姜然序占据他的原位,他半压在姜然序腰间,由对方掐住了小腿。
孟惟深的裤腰卸到膝盖,猛然听见一阵窸窣的说笑声,才惊觉这是一楼,窗子正对小区绿化带。他半边脖颈都要熟透,赶忙拎着裤腰飞去关灯,拉拢窗帘。
姜然序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无声引诱他快点回去。
孟惟深匆匆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姜然序很快替他剥掉整条牛仔裤。他还是觉得紧张,四顾一番,撞上一双幽绿的瞳孔——原来猫还躲在衣柜后头,怯生生见证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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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序掰过他的脑袋,不准他看向除开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了。
在猫爬架上办事实在不太安全。孟惟深不敢压上全部重量,只敢搂紧姜然序的脖颈,用膝盖支撑在姜然序的腿边,一点点坐下去。
坐姿办事的感觉也很奇怪。他总忍不住扭转腰身,寻找更合适的受力方式。姜然序倒意外被他戳中闵感点,时而发出满意的轻哼。
猫爬架质量对得起价格。不论他们再如何折腾,都只轻微晃悠着,好像水面平稳时的游船。
结束以后,他们漫长地拥抱在一起。孟惟深也很喜欢拥抱,满足感在他头脑中膨胀开来,在眼前炸开的细闪雪花点,隔断来自外界的所有信号。他只收听得到来自姜然序的信号。
小猫悄然走过他们身边,在那只令人羞耻的塑胶制品旁稍稍驻足,翕动鼻翼,很快意识到那荤腥不是正经食物,兴致全无,继续摸索向自动喂食器的位置。
孟惟深听说人在感到舒适和幸福的时候会才会变得健谈,爱说废话。他在公司可以沉默一整天,他在姜然序面前总是说废话。他又开始废话,谈论起他儿时的小动物们。
他妈妈讨厌一切动物。他只能在校门口买几条蚕养,由他姥姥带他上郊区找桑叶喂蚕。蚕很蠢,寿命也短,有限的生命里只会蠕动白胖的身子,啃食桑叶,吐丝作茧,交/配甩蛋。
他姥爷养金鱼,在阳台压了几只笨重的水缸。金鱼也蠢,寿命更短,今天还鼓着眼睛吃同伴的排泄物,明天就翻肚皮死翘翘了。鱼缸就是给鱼准备的棺材。
如果放学早,他可以去海边碰碰运气。摸到的小螃蟹小贝壳,往往活不过晚饭时间点,不是上锅蒸了就是下锅炒了。
回想起来,孟惟深儿时从没养过什么正经的宠物。都怪人类的情感太复杂,寿命又太长,在整个地球生物圈里注定孤独,所以才执着于探索地球外的其他高等文明。(事后一根烟环节真是最适合思考宇宙哲学的时刻)
姜然序终于跟他谈起那只很丑的猫。
胡同里生存着许多野猫。它们常常出没在瓦片屋顶,古木树梢,汽车前盖。有时吃耗子,有时吃剩饭。
那只猫就住在姜然序家的屋顶,半夜常常能听见头顶传来它沙沙的脚步声。
姜然序暑假时还见它抓到过手掌一般大的耗子,事成后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晒太阳,假意放走已得手的猎物,待耗子以为逃脱生天,再一巴掌将它薅回来。
野猫的生命总没个定数。寒假时猫就瘦得脱了相,又脏又萎靡,蹲在屋顶上动都不动。某日偷邻居家晒的咸鱼干,又差点被打个半残,满院子响彻猫的惨叫。
严冬时分,屋顶冻得像冰窟,猫也活不下去,缩在他家窗台边,汲取那点从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