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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但或许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已经不再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了。

阴影中,一头体型纤细的小白鹿在树后静静看着他,悄悄踩过草叶,嗅闻他的手指。

“你是第几代了?”

清泉叶轻轻抚摸它的头:

“你的母亲还好吗?”

听懂了似的,白鹿咬住他的袖子,往什么方向走。

清泉叶顺从的被它扯着走动,却在某个边界,再也迈不开脚步。

“我过不去啦。”

他说:

“我只能到这了,我再也过不去了。”

小鹿焦急的踩了踩树叶,松开他的袖子,发出轻轻的一声叫声当做道别。

它踩着草叶远去,时不时回头,清澈的眼瞳映入他的身影。

随着它的离开,天色暗了下来。

黑暗自上而下落幕,粘稠的物质涂满了一切,清泉叶看着白色的鹿沉入泥潭,世界天翻地覆。

“叶!!!”

他还在做梦。

这次是外山新的声音。

脑袋好像劈成两半,一半是夕阳下卷发少年稚嫩的侧脸。

“我们是朋友,会是永远的朋友。”

外山新笑着说:

“就像祖父陪着清泉一样,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结婚生子,直到你的孩子结婚生子,无论你去哪,我永远都在这……我绝不会让你迷路。”

另一半则是大雨后的深山,那少年衣服凌乱,头发湿漉漉成一团,雷光下,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

“叶……”

山林中没有一点声音,死寂的诡异,只有他喊的声嘶力竭,那喊声被雨声困住,就像他的人生,被一同困在雨幕:

“我知道你没死……叶……你在哪……”

“对不起……”

他呜咽一声,用划破的手腕擦去眼泪,却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还是个孩子呢。

十二岁的孩子,父母早亡,被唯一的祖父当做继承人培养,年纪轻轻就做好了觉悟,却因他人算计一手成为了将一切毁灭的帮凶。

清泉叶不想去看,闭上眼,耳边的哭叫变成哀嚎。

【“第14个废品,大人,要换掉这个吗?”】

【“如果不能除掉六眼……”】

【“夏油杰?不重要,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是……祈本里香……是父亲带我来的……”* 】

【“没人会在意阵亡的咒术师,天灾人祸,他们还能怪谁?”】

【“再送一个过去!”】

清泉叶知道自己在做噩梦,他很清醒。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胸膛中涌动着愤怒和恶心,知道自己的咒力存量正在疯狂累计。

这段日子的所见所闻终究是给他带来了影响,但他的清单上还有一部分人还未查清。

再忍耐一下,直到咒力补充完成。

只要再忍耐一下……

“叶……睡着了吗?”

黑暗中,门被拉开,昏黄光线照入,清泉叶倏然回头。

明明没有睁开眼,他却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甚至一时间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梦。

刚刚出了任务,疲倦的少年脱下外套,似乎确认他睡着了,没再说话。

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想光芒驱散黑暗,背后的噩梦一寸寸逼退,潮水似的落到背后的远方,世界化为一片死寂的安宁。

少年捡起桌边摆放的睡衣,浴室窸窸窣窣的水声后,又一身水气走了出来,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又在做噩梦?”

这么嘀咕着,少年拖了被子躺到他旁边。

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了,视觉回归到他的身体,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背后是潮热的暖意。

少年蹭了过来,将手臂放在他腰间,有些沉重,却是完全的契合的姿态。

……等等?

似乎觉得不舒服,五条悟很熟稔的摆弄了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任由少年摆布,他很快更紧实的落入少年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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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中,唇角落下一道柔软的暖意。

那暖意向下,随着淡淡的吐息,从唇角滑到脖颈,又从脖颈滑到锁骨,留下淡淡的逐渐消退的微冷。

……什么……?

少年压在他身上,将他禁锢,似乎这种四肢契合的状态令他满足,他叹出一口释然的、悠长的吐息。

清泉叶陷入无法清醒的震撼中,大脑空茫一片。

……在做梦吗?

不对……不对……

如同窒息后终于在海面露头,清泉叶猛抽一口冷气,霎时间头脑一片清明。

月光下,他看到下颌处柔软的白发,剔透到极致的透彻。

身上的每一处触觉都告诉他,这不是梦。

可如果这不是梦,如果这一切都是现实……

窸窸窣窣,收拢在腰间的手臂加了几分力气,像是一道绳索,要将他捆入更深的黑夜之中。

“叶。”

悚然的,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醒了吗?”

第30章

清泉叶喜欢自由, 前提是自由有个尽头。

在充满随机性的人生中,他像新世界人潮里突然出现的雨滴,霓虹灯招牌在街角闪烁, 陌生的语言艰涩难懂,他变换表情融入人群, 为了寻找下一个落脚处, 为了不虚度他到来的每一日。

无止尽的自由是一种恐慌, 而身体被动从噩梦中汲取咒力的过程, 令他的神经时刻紧绷压抑。久而久之,内外的温差大到自己都难以忽视。

他清醒看着自己一步步偏移轨道, 变成他不想变成的那一种人。

十岁时, 他被【光明是罪恶】的世界的暴君收留。

穿上裙子,整理发型,他从邻家那个无依无靠的没用弟弟,变成需要哄着暴君才能勉强活命的蝼蚁。

错误即为正确, 正确即为错误, 常理颠覆,对错逆转, 他站在粘稠的噩梦中, 冷眼旁观着世界的翻转。

某日,他忍无可忍。

于是问那仁慈的暴君:“我要如何获得自由?”

暴君说:“我将会赐予你自由。”

下一刻,光明的一剑横穿他的双眼,削入他的大脑,将他的思绪强行截断。

但, 他没死。

被丢入乱葬岗,身体被雨水打湿,劈开的头颅缓慢恢复, 阴冷的天气变的晴朗,或许温暖,但他拥有的只有眼前的黑暗和无法忍耐的疼痛。

在漫长的黑夜中,他终于明白清泉的‘自由’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法死去,无法停留,在永恒的自由里,只能等待自己的灵魂无以为继,扭曲到崩溃乃至于无法感知到任何情感的那一刻。

这炼狱一样的人生,没个尽头。

当他再次看到那刺瞎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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