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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一直玩到暮色四合间才回。

她回来的时候带了托盘,烈酒,金剪,今日是要给沉清叶拆身上缝线的日子。

“若是痛的厉害,便咬紧这帕子。”

冬日天黑的早,明心点亮了屋内烛火,搬了椅子,坐到他身边。

手中帕子柔软,泛着她身上,浅浅的花香。

她貌似极为喜欢纯白,或银色的物什。

这帕子也是银白色,上头绣了点点霜花。

他布满血痂的手指叠在这干净洁白的帕子上,沉清叶盯着看了好半晌,将帕子掖进了枕头下,没有舍得咬。

给他拆线,并不困难。

因为沉清叶一动不动,就连一声轻唔都没有。

明心对着光火,忙到时常体寒的身上都满是热汗,月上中天,才彻底给他拆完。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

如明烨出关给她随手带的那偏门医书上所说,拆过线的伤口看上去果然好了许多,不枉费明心每日战战兢兢的看顾,生怕人会被自己怪异的手段治毁。

接下来只需要再等自然愈合便可。

“沉清叶。”

他手心下遍布虚汗。

哪怕早已习惯了疼痛,听到剪断东西一般的声音自自己的皮肤之上传来,也让他心里极感怪异。

像是在用剪刀,剪断他的筋骨。

“沉清叶?”

旁侧,少女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沉清叶下意识浑身一顿,抬起苍白的脸。

“贵女。”

第16章 碰触

他一直都埋着头。

明心没想到他的脸色这么不好。

她想要碰一下他额头上的虚汗,却见自己的指尖刚靠近,生着一双潋滟桃花目的少年便紧紧闭上了眼。

像是浑身都在后缩。

明心指尖微顿,沉清叶也回过了神来,忙道,“抱歉,贵女,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无事,”明心坐在他身边,微微低着头,墨发仅用一条白色发带低束,身上纯澈的花香散过来,她没有任何不满,

“你莫怕,我并无其他意思。”

沉清叶满身虚汗。

他指尖揉攥着身下的被褥,见明心低头收拾杂物,他也想要起来收拾,却被明心制止。

只能看她背身弯腰,将杂物一件件敛进木盒里。

每敛入一样物什,发出不大不小的寻常声响,不知为何,沉清叶都觉心似被一下一下的砸着。

在惊仙苑他所遭待遇,让他极擅揣测人心,又因所遇恶劣,他极容易将人往恶意的方向去想。

明家二娘子,是一个他揣测不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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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怎么接触过女子,但他清楚,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如明二娘子一般。

明二娘子,好像不同。

她从未向他展露过任何他熟悉的索求,还说她不会送他回惊仙苑。

为何?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

“......”

“清叶,”满耳污秽,眼前所见的两个人,已经不像是人了。

像是两团蠕动的肉。

花楼的老鸨亲自压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染过凤仙花汁的指尖朝内侧门里指去。

“你要好好地看着,”老鸨扣着他的脸,反复摩挲着他的脸庞,“彩凤如今是楼里最赚钱的,你与彩凤相比,相貌不比他好上一层楼?”

“你要好好的学,学彩凤的床上本事,学彩凤如何伺候贵客,除此之外,”老鸨阴着一张染满脂粉的脸,忽的凑到了他的面前,“你什么都别想,你这张脸,不做这一行便是毁了。”

“你只要学会这些本事,讨得贵客欢心,”老鸨一点点弯起涂的猩红的唇,“你活这条命,才值得的。”

拉门后被摔在地垫上浑身一.丝.不.挂的彩凤,冷不丁在急促的呼吸之间,尖锐嚎叫,那声音极大,他纤细的十指不住紧攥着地垫,在地垫上挠出深深地痕迹。

“啊啊——啊!啊啊啊!”

梦中尖锐的嚎叫声让他一下子睁开了眼。

屋外雨滴声隐隐。

静谧的卧房内银丝炭未熄,点着两盏烛火,他做了噩梦,浑身满是冷汗,心脏狂跳,只觉手心里似是抓着什么东西,下意识低头,对上一张被自己攥的满是褶皱的帕子。

是白日时,那偷偷被他掖在了枕下的纯白帕子。

他不知是如何从枕下翻出来的,做噩梦的时候,一直紧紧地抓着。

沉清叶一双瞳仁儿都乱了,不住攥着手中帕子大口呼吸,却听自屏风对面,传来少女有些怔愣的声音。

“......沉清叶?”她的声音与屏风后的光辉一般柔和,“是你醒了吗?”

他坐在昏暗里,望着对面的辉光,久久未动。

心原本还在狂跳不止,却因为听到她的声音,逐渐感到安定。

反应过来,他只想笑。

他确实命贱。

世家贵女,于他宛若天月,但在第一次被她相救的那个雪夜,只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便下意识,昏昏沉沉向她求救。

他早该去死了。

明明只要是去死,那些非人痛苦,腌脏污秽,便再与他无丝毫瓜葛。

即刻去死,他或许,还能如他从前所想,留个干净。

可他偏偏活了下来。

这不是命贱,又能是什么呢。

“……回贵女的话,是奴。”

明心睡觉比较轻,方才听到对面有动静便醒了,“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话落,是片晌的死寂。

明心听到对面,沉清叶的声音,“奴方才,做了噩梦。”

“噩梦?”明心有些好奇,“是什么噩梦啊?”

屋外,渐有电闪雷鸣。

明心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屏风后,少年声音清疏,他声音十分好听,总让人想起夜雨之中的竹林,清淡疏朗,

“是十分可怖的噩梦。”

“贵女,奴可以去您的身边吗?”

这么恐怖的噩梦吗?

明心没太多想,只当他是切实吓到了,“可以,不过一会儿我还要睡觉,大抵没办法与你闲聊太久。”

“嗯,无事,多谢贵女。”

明心望见对面的人影绕过屏风来。

卧房内铺着地垫,来去需得赤脚,少年苍白细瘦的脚掌敛在素白的衣衫下,他墨发散落满身,肤色如冷玉,眉眼似墨画,腰身被一条明心随手找出来的红绳腰带绑着,显得颇为劲瘦。

他捋着过长的墨发发尾,先对明心行了一礼,才坐到明心身侧。

卧房内,落地宫灯映出的光辉,落了少年满身。

那是明心特意选的,如月辉银白的宫灯,才导致现下,将少年面容映衬的越发清冷似仙。

他起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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