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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天子许久不认人了,明心也有所耳闻,据说天子病糊涂了,总是将沈玉玹认作死去的郑孝妃。
也不过天子会错认,毕竟沈玉玹与郑孝妃相貌太过相似。
“您认出儿臣了,是儿臣啊,父皇。”
沈玉玹牵住天子的手,又唤明心过来,他目露感激,“乘月便是儿臣的吉星,乘月一来,儿臣便认出父皇了。”
“父皇,您还认得吗?这是乘月。”
沈玉玹对天子浅笑。
天子只是望着明心,许久,才道,“知瑾......此女不可......”
第80章 少年
一时间, 殿内无人言语。
沈玉玹握着天子的手,“什么?”
“父皇,您又在说些什么呢?”
他说这话,只像是将天子当做又犯了痴症。
但明心可以看出来, 此时天子视线清醒。
“此女不可......你心爱她, 她却心中无你——”
想来, 近日是有官僚在天子耳边说了什么。
“你本就心性聪慧执拗,又性冷, 若一心为国, 能成大器, 绝不可,用错了地方......”天子眼珠亮的烧灼,“将明家女,赶出宫去, 太子, 你只能娶崔家的女儿。”
沈玉玹没有说话。
天子明显是知晓自己能清醒的时候不多。
又牵着沈玉玹的手,说起国事来, 只说到疲困, 才要人出去。
明心愣愣, 刚出了天子寝宫,只闻药苦味浅淡许多,她大吸进一口气,察觉到视线, 她抬头,只见沈玉玹正冷冷盯着她。
他许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
“怎......怎的了?”
“你以为能逃脱了,很高兴吧?”
明心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说。
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她这般针锋相对了,一时甚至要明心没能回过神来。
她明显怔愣, 似是要沈玉玹醒神,他面上弯起浅笑,想要牵住明心的手,却被明心下意识避开。
一时,无人说话,沈玉玹见门口的宫奴,道:“今日父皇之言,不可泄露分毫,若有泄露皇命者,唯尔等是问。”
“奴等知晓。”
宫奴们本就唯沈玉玹马首是瞻,沈玉玹往前走,明心也跟在他身后,本以为沈玉玹又要似从前一般桎梏她胁迫她,却没想,一整日下来,他如往常一样。
甚至回来时,还给明心带了新的礼物。
是颗浅紫色的夜明珠。
“很美吧?”
深夜,殿内少见的没有点灯,沈玉玹依偎着她,望她腿上的夜明珠,正散着浅淡辉光。
“嗯。”
这件礼物,真的很美。
哪怕是明心,也不禁看得出了神。
隔着这样浅淡的辉光,沈玉玹却只是望着她。
望她白皙的面庞,纤长的眼睫,生来便柔和似蜜糖般的杏目。
这张脸,他从幼时,看到如今。
怎么看,也看不腻。
他视线略有怔然,指尖抚摸上她的脸上,明心似是微怔,下意识略微皱眉看向他。
情愫哪怕伪装,也装不出来。
她看向他时,眼中早已没有了半分情意,不论沈玉玹如何寻找,也寻找不到。
他忽的,只感觉浑身冰冷。
抓不住的感觉,要他下意识抱住身侧的明心,他抱的死紧,明心本觉得难受,看向他略有发颤的眼睫,又觉得古怪。
就好像在祈求她一般。
“松一些,我喘不上气了。”
沈玉玹微顿,继而,一点点松了些力度。
“抱歉。”
偶尔,他会开始与她说抱歉了,可哪怕如此,他抱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乘月,我想要听一听你的心跳声,可以吗?”
明心只是越发蹙起了眉。
她眼中明显的厌恶,抵抗,他都清楚,可他只是看着她。
好片晌,明心才将夜明珠放到一侧躺下来。
沈玉玹则是侧脸压在她的身上,听她的心跳声。
不知为何,他十分喜欢这样,从幼时开始便有这个习惯,但明心并不喜欢,每次都是沈玉玹有明显的请求,明心没了办法才会准许。
他的指尖绕着她寝衣的边角,唇上浅浅的哼着哄孩童入睡的童谣,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明心的肩膀。
唱着唱着,明心听他笑了一声,只见他抬起头来,夜明珠昏暗的光影下,他面庞美若谪仙。
“乘月,若有下一世,我期盼我是明烨,”他抚摸上她的脸庞,“要你与我从娘胎里便待在一起——”
明心对沈玉玹这些痴言早已厌烦,不禁打断。
“我的兄长只会是明烨,”明心推开他的手,“你躺到一侧去。”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含住明心推开他的指尖。
他就连舌头都泛着寒。
要明心霎时惊愕,忙要扯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着。
“乘月,”他边含着她的手指边道,“那男奴是如何服侍你的?”
“他要你欢不欢喜?你爱不爱他?”
“你告诉我,好吗?”他探出舌尖,“我也会学的。”
明心再也无法忍受。
只是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又扇了他一巴掌,她从不习惯打人,性子太好,为数不多的怒气竟全在他的身上,双手发颤,将他用力推开。
*
“琴颜。”
天子枯瘦的手自黄幔中探出,想要抚摸他的脸。
“琴颜,你来看朕了......”
“父皇,是儿臣,知瑾。”
他牵住天子的手,将天子的手心贴到他的脸颊上。
“琴颜......”
沈玉玹许久未言。
“父皇,”
寝殿内无人的午时,沈玉玹一点点压低了身子,凑近到天子的耳侧,他闻到了天子身上的味道,那是将死之人的气味,他比谁都知晓,“为何,您总是对我唤母妃的名字呢?”
“明明母妃生病的时候,您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
“她生了病,没了好容颜,您便再也不去看她了。”
沈玉玹微微直起身。
他垂眼盯着躺在床上一无所知的天子,端起汤药碗,将盛着汤药的汤勺递到天子唇边,忽的无声呐呐。
“擅长变心的人,可真是要人憎恨。”
“该遭天谴才对。”
天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为何,竟还哑了喉咙,耳与眼也皆出了问题,临走时并非喜丧,而是受尽了□□病痛折磨。
沈玉玹每日都留守于天子身侧,给天子喂药。
可到底,天子也没有熬过这场冬日。
天子临终当日,明心与沈玉玹一同跪在天子宫殿之外,她听着众妃嫔崩溃的哭泣,待有太监前来宣告时,有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