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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陌生,也要明心的心砰砰跳起来。
她能感觉得到。
这里不是京城。
不知沉清叶是如何在她晕迷的期间带她躲过沈玉玹,到了京城之外,但只是她几次晕晕苏醒时感受到的颠簸,便知定是极为不易。
想来,也万幸天子在这时殡天,才会导致如今的沈玉玹无法调动兵力。
她逃出去了。
明心吸进一口外间的风雪气息。
*
“太子殿下......”
云山携一众宫人,侯在床榻前。
床榻床幔紧闭,沈玉玹已然在内数日,朝廷上下只以为沈玉玹是因天子殡天才会如此。
云山端着汤药上前,“您近日精神不济,需得喝这汤药才行。”
里间始终未有人说话。
只能望见沈玉玹躺在那张之前一直是明二娘子睡得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
如此,不是个办法,云山都想探一探沈玉玹的呼吸。
“太子殿下,还请恕罪。”
云山要宫人们退下,自己端着汤药拉开了床幔。
只见,沈玉玹正合衣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他生来尊贵,哪怕是当下素衣还未脱去,他也平躺着,双手叠放在腹部。
脸庞本就美丽。
不知是不是因血色逐渐褪去的缘故,他躺在那里,都像具俊美的怨尸。
“太子殿下,您该喝药了,不论如何,也要顾及精神,勿要在人前犯了病。”
云山说着,便要喂他。
他却一动未动,汤勺印在他唇上,将他唇染上水色。
药根本就喂不进去。
棕褐的汤药顺着他嘴角流下,染脏了他惨白的脸,云山知晓他极爱洁净,不禁慌乱忙要去擦拭,却与沈玉玹那双浓黑的眼珠对上视线。
继而,他一双手已然攥紧了云山的脖子。
“这次是你,”他墨发凌乱,露出的一张脸露出极为癫狂病态的笑来,“是你害的,是你助她走的,是你......是你!”
“我明明要你带人守在山脚下,那贱.人下山的地界,便是你驻守的地界,呵呵......呵呵哈哈哈......”他紧紧攥着云山的脖颈,眼下青黑明显,已然如厉鬼一般,“怎么?你也爱她?”
云山被掐着脖子,双眼都翻白了。
“不......”
“呵呵......”沈玉玹笑起来,“我知晓了,你也与我们一同长大,怎么,事到如今,你怜悯她,便放她走了?”
“那我怎么办?云山,明明我只有她......”
“殿下......”云山看着他,都觉得极为痛苦,他曾是郑孝妃买来的奴隶,因与沈玉玹年纪相仿,便自幼跟在沈玉玹身侧照顾,看到他如今的样子,怎会不痛,“放手罢......”
“你们对我都太坏了,你,母妃,还有她,你们一个两个,”沈玉玹越发攥紧了手,他感知到了,脖颈的骨在他手中近乎勒断的感觉,云山已经没有气了,沈玉玹却在流泪,“全部都背叛我,欺骗我,抛弃我......”
“你们都会骗我,都会抛弃我......”
*
这世间太辽阔。
出了京城,沉清叶知晓她不想一直坐马车,便常骑马带她,一路上,还教会了明心如何骑马。
这还是沉清叶第一次反过来教她事物。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教的温柔又仔细,哪怕明心骑得马儿只是走了几步,他都要夸赞是明心厉害。
明心被他夸赞的越发喜爱骑马。
她困于宫内太久。
才导致,见这外间的风景,一切都要她出神,她喜爱林间的星月,山间的白雪,朝她吹来的寒风。
更喜欢被沉清叶抱在怀中,或是自己一人,骑马疾行。
明家的家眷也早已被沉清叶送入明家奴仆家中躲避,大抵是因心情终于放松,又有沉清叶贴身照顾,她一路大多奔波,竟近些日子都没有再生过病,原本的温病也大好了。
只是沉清叶到底不放心。
旅店内,天色已暗,他低头专心给明心把脉,眼睫低敛间,瞳仁都落着明月的柔光。
要明心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明心的手与身体都好了些,但身有弱症的缘故,屋内炭火烧的闷热,他穿的本来就少,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墨发都用发带绑起来,束了马尾。
只见他,微微抿了下唇。
明心察觉到他视线,便见他面庞染着明显绯色,与她对上视线。
右眼下,红泪痣明显,只是望着她,都似天生含着魅,他抿紧了唇,又喟叹出口气来。
“贵女,您要我如何把脉......?”
说着话,他指尖探过来。
明心近乎心都漏了一拍。
他却只是抚摸她的墨发。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墨发依旧由沉清叶每日梳理,本可惜他送给她的那些朱钗首饰,似是被他发觉,隔日他便又去市井街巷给明心买了一整盒的首饰拆環。
他虽不满意,觉得买的随意了些,明心却颇为欣喜。
只觉,他指尖寸寸抚摸过她的发丝。
又抚摸上她的耳朵。
明心忍不住微微缩起脖子,身上都发起热来。
“贵女,”他忽然极为郑重,“奴心悦您。”
明心心头一顿。
她抬起头,只见沉清叶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
“心悦您,奴心悦您!”
“我......我知晓了......”她微微张了下唇,到底,顺应着自己的心意,坦白说出口,“清叶,我也心悦你。”
他呼吸都微颤,却只是攥着明心的手,紧贴在他的心口之上。
“我如今,已经不会在做要贵女担心的事情了,不会如从前一般莽撞,我很听话,明将军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但之后,我还是想继续听贵女的话,我是因为贵女才会听明将军的话的,可我只想听贵女一个人的话,”这阵子,他说话一直都很少,对明心也满是小心翼翼,忽然说了这么多,要明心都微微惊讶。
“我如今,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总是吃那么少,我吃的很多,不会要贵女担心,因为我想要长得更高,变得更厉害,我想要保护好贵女,绝对不会再要您担心。”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亲吻她的手背。
他的吻都泛着凉。
“从前,要贵女有那些担忧,抱歉,贵女,抱歉。”
也是这当下,明心才知晓他为何忽然这样说。
也为何,这阵子一直都对她极为小心,甚至都到了略有疏离的地步,只像寻常奴隶一般衷心对她。
大抵,是因从前明心与他分离时,他对谢柔惠有不敬,要明心受了谢柔惠苛责的缘故。
“清叶,我没有担忧当时的事情,也半分都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