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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他有点晕血。”

“喔,这样。”医生了然。

陶柚实在是埋得太紧了,裴于逍捏着他的后颈往上提都没能提出来,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把自己捏红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腹肌确实是个好东西。

但如果不是今天,裴于逍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腹肌第一次在陶柚身上发挥作用,居然是以这种形式。

·

“不愧是你。”

抽完血,陶柚七荤八素坐在食堂里准备吃来之不易的早饭时,听到裴于逍这样评价自己。

他动了动眼皮,投去一个疲惫的笑:“物尽其用罢了,不用谢我。”

裴于逍:“……”

他低头反思了下,并不觉得自己表现出了哪怕一丝一毫感谢的意思。

陶柚脸还是煞白的,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身上却冷得吓人,抽两管血就像扒掉了他一层皮。

张晴语忙里偷闲来关心了下,看见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咧嘴咦呀着:

“瞧这脸白的,赶紧吃早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抽的脑髓呢。”

说完不等裴于逍的眼刀扫来,很自觉的隐身飘走。

陶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想去够粥碗,奈何臂弯夹着棉签,动作不方便,身上又没力气,碰了一下竟然没够到。

这模样说实话怪招人疼的。

裴于逍挣扎了足足0.1秒,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红枣粥到他嘴边:“别乱动了。”

陶柚大约是真的有点难受,没再扯闲篇,乖乖张嘴任由对方投喂,咕噜咕噜咽了下去。

几口热乎乎的红枣粥下肚,陶柚脸色勉强好了些,眼住址又开始乱动,到处瞟着,最后落在裴于逍胳膊上。

他抽血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小小的点了,一丝一毫的血迹都没有,如果不是针眼周围的青筋明显了些,几乎看不出任何刚刚抽过血的痕迹。

陶柚呆滞一瞬,不由萌发出一丝老天不公的感叹。

“好强悍的凝血功能……”他喃喃地。

同样是人,怎么别人就能拥有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呢?

哦,俏哥不是别人,陶柚想起来了,俏哥是大男主。

“别说我了。”裴于逍再给他喂了一口粥,看他神色恍惚,语速不由加快几分:“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行,要不要晕,晕之前说一声,别冷不丁就自己咕噜下去了。”

“……”

陶柚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复杂,仿佛还夹带了几句难听的问候。

末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裴于逍把粥碗放回桌上,一手撑着膝盖,上身略微前倾,垂眸注视着陶柚。

“你到底怎么弄的,晕血这么严重?”

陶柚没应,不太明显地偏头回避了下。

两人坐在窗边,陶柚侧脸轮廓被刺眼的白光晕开,呈现出一种模糊的情态,纤长的睫毛轻微翕动着。

该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是因为从前目睹了母亲去世的场面吗?

他妈妈是车祸走的,那时候确实流了很多血。

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陶柚其实没总想着这种事。

他最经常回忆的,都是小时候和父母相处的快乐时光。

有时候睡眠好,做了好梦,梦到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他放学,给他买长得像柚子的小蛋糕,他都能笑醒。

他才不会总想不好的事。

而且现在他的身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反派,也没办法跟裴于逍提现实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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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柚撑着额头,半晌没有吭声。

血应该止得差不多了吧,想到这里陶柚松了松臂弯,正好借此机会换个话题。

他站起身,抽出棉签:“我去扔——”

话音未落,陶柚猛地顿住。

两根被血液彻底浸透的鲜红的棉签,清晰倒映进他眼底,像两簇燃烧着的灼热的火苗,烫得他心口都痛。

纤瘦的臂弯里,细小的针孔宛若雪白皮肤上的一粒朱砂痣,逐渐汇聚成豆大的血珠,悬悬欲坠。

显然陶柚有着和裴于逍完全相反的,非常菜鸡的凝血功能。

鼻尖仿佛也流淌着血液浓重的铁锈的味。

霎时间,陶柚胃里猛地翻腾,像有双手把他的胃拧绞成一团,再重重提到心口,眼前都灭了一瞬。

陶柚身形一偏,被裴于逍一把捞了回去,半伏在他怀里,用力捂着口鼻。

他脸上汗都下来了,心悸伴随着耳鸣在耳畔轰响着,脑子里面有根血管像要爆开似的突兀地跳着。

天旋地转间,他听见裴于逍急促地:“不是让你不舒服提前说吗!”

“——突然站起来就是你要晕的前奏?”

然而,微怒的语调里慌张其实更为明显。

都要吐了还怎么提前说!

陶柚扯了扯嘴唇,很想怼回去,但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让的不得不死死捂住嘴唇,对抗翻滚着的呕吐的欲望。

但仅仅过了半秒,裴于逍又把自己调理好了。

他像个愤怒的变色龙,被人踩住尾巴无数发泄,又舍不得轻易挪动弄疼那条漂亮的尾巴,只好把气咽了下来。

他托起陶柚的背,将他抱得更舒服些,侧身挡住周围的视线,拿来桌上买早餐用过的塑料袋。

“别乱动了,”他轻轻抚摸陶柚瘦削的脊背:“就吐这里,没人看得见。”

第38章 回家一趟

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

除了光着身子进大澡堂,陶柚这辈子就没在意过目光这种玩意儿。

他不是不想吐,是吐不出来,明明晕得快死掉了,脑仁抽筋似的疼,胃里也天翻地覆。

但就是吐不出来。

他对着满是包子味儿的塑料袋干呕了几下,眼前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黑点,一瞬间仿佛看见袋子里出现几个洒满黑芝麻的白面包子。

陶柚眨巴两下眼睛,睫毛湿漉漉黏在一起,混合着眼泪,一切都像碎玻璃一样朦胧分裂。

他又抬手揉了揉,视野清晰几分,芝麻白面包子消失了,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看劈叉了。

但那股味儿还在,飘荡着肉包子特有的、混合着大葱味的浓浓的肉香。

陶柚心里猛地翻腾,“呕——!”

天旋地转间,他颤巍巍竖起大拇指,朝裴于逍怼过去。

不愧是你,俏哥。

就地取材你是专业的。

催吐也是。

“……呕!!——yue……”

可惜陶柚还是没能吐出来。

他撕心裂肺干呕了五分钟,最终只生产出几滴眼泪掉进塑料袋里,被肉包子味儿的空气蒸发。

裴于逍瞧着情况差不多了,把陶柚抱起来,没让他再继续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吐不出来就消停会儿,”他轻轻揉着陶柚的胸口:“再把嗓子弄伤了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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