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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小?雏菊遍地都是,不?值钱的。”

我侧过头听了一会,似乎是翠丝塔想将礼物定为小?雏菊,几个女孩子正在劝她。

“……是我们把花都选走了,你自己?没有花选了呀?”

“我可以把我的菊樱让给你!”茱莉娅咬着下唇,十?分犹豫地宣布道。

在她们中间的人,轮椅上的翠丝塔微笑起来:“谢谢,不?用?啦,因为我就?是很喜欢这?种花。”

“别忘啦,大家的好感?度礼物,还需要?我的那一朵小?雏菊才能收,不?是吗?”她眨了眨眼。

她这?么说,我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关于?那个开启好感?度系统的支线任务。

说是支线任务,其实它?内容很简单,仅仅由跑腿构成。

铁匠有自动灌溉器的图纸,拉风箱的燃料却不?够了,要?从木料商那里进货。木料商呢,他的马车轮毂恰恰丢了一个零件;辗转到五金店,老板正在炒菜,而灶台没有了盐,盐在杂货铺,杂货铺老板想在门口挂一只千纸鹤……

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毛线球,最后的线头在翠丝塔手里。

她有透明糖纸叠成的千纸鹤,而想要?的仅仅是湖边的一朵小?雏菊。玩家把小?雏菊送给她,就?能得到千纸鹤,进而换来盐,换来零件,换来木料,换来铁匠的自动灌溉器。

玩家的农场,浇水十?分麻烦,一桶水只够浇透五六片土地,来来回回就?要?折腾掉一上午。随着他土地的扩张、作物的丰富,耕作自动化势在必行,而他只要?去铁匠的铺子里买灌溉器,就?势必会和这?一连串任务撞上。

等他费劲千辛万苦买下第一个自动灌溉器后,耳边也会响起这?么一个提示:

【叮咚,[翠丝塔]收到[小?雏菊],非常喜欢,好感?度+1】

【已解锁[翠丝塔]的好感?度礼物】

【已开启好感?度系统】

翠丝塔并不?着急,也不?纠结,因为她就?是手握开启好感?度系统钥匙的那个人。

一众或纠结或紧张的少女中,她坐在轮椅上,露出安怡而恬淡的微笑。

她的身体并不?好,常年生病,整日坐在村长倾尽心力为她建造的玻璃花房里。她的确不?需要?什么花,因为所有的花她都已经有了,唯一没有的,就?是玻璃花房外最常见、最漫山遍野的小?雏菊。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着她,微微一怔,在视线变得更加刺目前收回眼。

策划的安排而已。

一个全新的、在新人指引中没有出现过的好感?度系统,难道不?是必须用?一个硬性?道具来引导玩家发?现吗?

否则,真的有人能直到通关都发?现不?了。

我当然知道。于?是,在看到翠丝塔众星捧月的坐在人群中央时,也飞快略过了心底莫名的不?适感?。

有一瞬间,我看她的笑容不?像一个别无?所求的人,而像一个早早站在终点、占尽先机的胜利者。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切仅仅是我自己?的一种偏见。

陆陆续续地,不?断有人朝门口的方向过去。我也没有再往旁边看,打算等人再多走一点,自己?没那么显眼时就?离开。

这?时候,脚边却传来动静,我的裤腿被几个小?孩子扯了扯。

“馆长馆长,你要?选的礼物是什么啊?”

他们仰头望着我,我却在这?样的目光里无?言,只摇了摇头。

“还没有想好吗?”一个小?胖墩老气横秋地说,“大人也会做不?出决定呀。”

“大人当然会。”我蹲下身,面对他们,“有时候,大人还没有小?孩子机灵呢。”

人群后方的几个人乌溜溜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个人举手了:“那馆长哥哥,你的好感?度礼物,能不?能帮我们选诗集呀?”

诗?

我一时有些讶异,不?知道他们从哪来的这?个点子。

“最近的课本上刚学?到诗,我们很喜欢,但?只有课本上的几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诗,图书馆里也没有。”

我的图书馆的确没有诗。

因为我的书都是从书商那里来的,书商没有,我也没有。他们在图书馆找不?到,就?把主?意打到玩家头上,可玩家也不?是万能的呀。

他们齐声道:“馆长哥哥,想想办法嘛,好不?好?”

“……”

“那就?先给我登记成诗集吧。”我这?么说。

“谢谢!”“谢谢辛迟!”他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欢呼。我看着一群小?孩的身影热热闹闹地又?跑远,其实我想说,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就?算让玩家来,也只能追到书商那里去。书商的书,说白了也来自游戏的数据库,整个游戏都没有诗集,这?帮小?孩又?能上哪找呢?

但?我又?无?法说出来。“你们生活的世?界,其实就?是一本诗集都没有的”,这?种话他们听不?懂,就?像村长听不?懂我说的,玩家其实是一位大学?生一样。

就?这?样吧。

至少他们是真的想要?读诗。

被这?么一耽搁,聚会上的人已经比先前少了一大半,我也找准了时机离开。这?是个水似的夜晚,淡淡的阴影在空中浮动,我踩着月亮的尾巴走,很快将烛火和吵嚷声甩在后面。

灌木里传来沙沙的一声响,里面探出来一只脑袋:“辛迟?”

我脚步猛地停住,和头顶着两片叶子的玩家面面相对。

他面前正架着一根鱼竿,我心里却升起一种没来由的心虚感?,先声夺人道:“你怎么在这??”

“我钓鱼啊,”玩家莫名其妙,“说起来你怎么……唉,等,你先等等,我鱼上了!”

一条大鱼在银色的月光下飞起来,尾鳍扑棱开一圈水花。他与那条鱼很是搏斗了一番,最后自己?也像刚从河底下钓上来的,湿淋淋地问我,“你怎么这?个点还在外面?”

我的心跳已经在刚刚平复了,甚至还有点愁。

昨天被富商抬价,今天被聚众瓜分好感?度——这?一连事件的冤大头主?角,此刻还有心情在角落猫着钓鱼。

我觉得眼前的不?是玩家,而是一块上好待宰的五花肉,五花肉本人还散发?着“我人傻钱多!快来坑我!”傻白甜气息,满身是水地望着我。

我满脑门官司地看了他一眼。

玩家似乎从那一眼里发?现了什么:“你心情不?好?来半夜散散心吗,怎么啦?”

我摇摇头就?想走。玩家却把鱼竿一收,啪嗒啪嗒地滴着水跟过来,玩家却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我前面,往左一步他也往左,往右一步他也往右。

我脑门上的黑线是真的快要?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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