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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前,面?对雨幕,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低头走了,暴雨的楼栋前绽开一柄柄伞花。

我以为他会去借把伞,或者干脆等雨停了再走,可他并没有。他只是站在连廊前,出神地看了一会雨水。

然?后,他戴上帽衫,把背包往肩上正了正,独自朝雨幕走去。

……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我没有淋过雨。

雨——隶属于天气类别的电子数据。

和晴天的区别,大概只在于“1”和“0”的参数。

魔王镇上的雨,只带给我一种潮湿的不适感,它?们甚至并不会落到我身上,只要走到室内,湿漉漉的水滴就瞬间?全部都蒸干了。

我没有淋过雨,自然?也?无?法?代?换出他的感受,我只是目睹玩家从教室的门口出来。

对面?平行的走廊外,有一个监控探头,我就调动它?压低方向,拉近焦距,调整距离。画面?先是模糊,又在远距离的缩放中陡然?清晰,我看见玩家——他在取景框的正中央,小小的十字对准的地方。

他四处张望着,快步穿过走廊,呈现出小小的苦恼神情,当他从监控的范围里消失后,我从一个跳转到另一个,依然?转头、取象、对焦。

这是在平行的另一栋建筑上,前景的树叶被雨水浇落,虚化成一片湿漉漉的绿,他的身影于是变成绿叶下很小很遥远的一个点,却又在人潮里如?此清晰地突显出来。

我看着他穿过走廊,从一个画面?中不断走进另一个,身影不断地虚焦模糊又清晰。

一个又一个镜头转向他,一个又一个画面?追逐他,直到他来到走廊尽头,漫不经心地伸手接了雨。

还行,问题不大——这似乎是他所做出的判断。

然?后他拉起兜帽,向上一正背包,就这么垂着头,抬步往雨里去了。

这个时?候,我鲜明地察觉到他的孤独。无?数张撑开的伞面?里,只有他垂着头,越过人潮往前方走。

雨幕似乎将他与众人隔绝开来,形成一片独属于他的天地,他走在人群里,却是孤独的,没有人了解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没有人清楚他的故事。

——而前方又是很长时?间?没有监控的一段路。

我目送他在雨幕里渐渐走远。雨势如?此之大,以至于相衔的水流倒扯起一片连绵的雾,水就像在往天上飞去;一丛树枝被击打得倒伏,短暂遮住画面?,当这片触目惊心的深绿过去时?,玩家的身影已?看不到了。

终于。

我慢慢觉得,自己或许是失败的。

不仅仅失败在我本身——我几乎没有做成过什么事,没有帮助过什么人,游戏的不可抗力?下,这些我都或多或少?地接受了。

可是玩家,

可是玩家。

他和游戏以外的一切不一样,只有他为我而来。可就连他这个冒冒失失的、生机勃勃的意外,我都没有一种体面?的方式让他收尾。

我的确是失败的,从生活到存在本身都一团狼藉。

似乎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将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尾。

那个在水幕中独自走远的背影,终于从一个抽象的身份中剥离开,真正组成了他,真正组成了这个人。玩家,陆循——他不再是现实?之中的一个符号,恰恰相反,他才代?表了所有蓬勃鲜活的真实?本身。

一天后他擦干净自己的头发,换好衣服,整洁、清爽地出现在教室里,一场小组汇报中,他走到台前,字正腔圆地开口:“我是陆循。”

——他是陆循。

玩家是他,他是陆循。是的,我终于能得出这个结论,早在故事的开头,一切便已?然?盖棺定论。因为他是陆循,而我是林辛迟。其实?我已?经看到结局,只是被触手可得的温暖诱惑,以至于闭耳塞听,拒绝想风雨飘摇的未来。

我有目如?盲。我只顾当下。我执迷不悟。

玩家是陆循,可陆循永远不仅仅只是玩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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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 【与设定不符。--git

我在这片大陆上, 曾经做成过一些事,也帮助过一些人?。

但最终那些都不复存在了。因为这些不符合游戏“设定”。

只是以前的我不知道。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游戏之外,在我眼里?, 世界仅仅单纯的只是个世界而已。

我曾经试着推翻过教廷。

——字面意思。当我想的时候, 我的确能做成过很多事,而我推翻教廷也不是出于别的什么理由, 只是看见, 衣衫褴褛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往功德箱里?投进最后一枚硬币,叮叮当当, 掉落成主教床边碰撞的金帘。

这是错误的。这并不对。

那么,我就?应该去?推翻它。

我的第一次尝试大概花掉了几年。十几年?我记不清楚了,那毕竟早已翻篇在久远的回忆里?。我是不老?的,而我并不知道这种不朽的缘由。如你?所见,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太?赤诚,全凭本能和?热血做事。

我在圣城里?大概干到红衣主教,教皇下面次一等的位置。这时,我已经暗地里?积蓄了相当一部分反抗的力量。这很容易,我是说, 当你?在敌方的阵营里?身居高位的时候,想要搜索来自暗处的明枪暗箭就?是相当轻松的一件事了, 尤其你?自己就?是最为惹眼的一个靶子。

我劝激进者蓄势待发;摇摆者矢志不渝;软弱者坚以明志。总之, 集合了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

于是, 第一次反抗发生了。

圣城燃烧在终夜的火光中,血焰冲天,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教典创世的那一幕。

“纵贯万物?的火焰劈开天地,于是, 世界上有了光。”

教皇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地求着让他不要死。他可以交出权力,地位,财富,所有我可能或不可能勒索的一切;褪去?这些来看,其实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而已,偏偏这些外物?赋予了他评判他人?生死的权力。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我要的就?是他的死,连同摧毁这背后象征性的一切。

大火燃烧了一整夜。

然?后,第二天醒来时,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回退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庄严的圣城焕然?一新。我在难以自扼的惊惧和?震悚中望向日历,上面的日期,正是一切还没?有开始的那一天。

*

我的确有着一腔热血的时候,不是说这种一腔热血有哪里?不好,只是热血被止冷了,浇息了,泼溅出去?,剩下的就?不再有什么了。

在那些迷茫的、愤恨的、不解的夜里?,我的确这么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时间被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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