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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许久,放下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

和来时一样,斯蒂芬李没有和他说话。

车子拐弯,何岭南顺着惯性向左倾斜,忘了伸手去撑,脑袋忽地倒在座位上。

他盯着眼前细小的微尘,过了一会儿,撑着重新坐起来。

车停在院子门口。

铁栅栏外皮的白油漆被太阳晒干,一片片脱落,露出里面黑色的底漆。

何岭南推开车门下车,斯蒂芬李也从驾驶座位走下来:“何摄影师,真的很对不起,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何岭南扫了斯蒂芬李一眼,不想说话,于是转过身径直走向院门。

院子里的鲜花香到发甜,让人平生出食欲。

门口冲出来一个青年人,停在何岭南面前,沿着何岭南从上到下看一遍,而后望向何岭南身后的斯蒂芬李。

“抱歉,”斯蒂芬李说,“说好两个小时送何摄影师回来,我年纪大了,开车慢,晚了几分钟。”

何岭南茫然地盯着眼前的青年人,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人是秦勉。

秦勉没有应斯蒂芬李的话,只对何岭南道:“你没拿手机。”

可乐站在门口,瞥了眼何岭南,抬起手机对里面道:“人回来了,你们撤吧,不用找了。”

何岭南眨了眨眼,脚步向左侧偏,与秦勉擦身而过。

通常在一个情景里,每一句话应该都是相互联系的,但现在的他反应不过来。

没拿手机怎么了?

人回来,为什么不用找了?

继续找啊,他在哪里啊?

找啊。

走进秦勉的卧室,望了望落地窗,走过去,“嗤”一声拉上窗帘。

窗帘透光,屋里只是暗下来,并没有变成全黑。

何岭南脱掉衣服,去浴室冲澡,擦干净身上的水,走出来,躺进被窝。

空调没关,他走之前忘记关。

屋里凉凉的,衬得被窝很暖。

枕头上有秦勉头发的气味,好奇怪,明明是无香的洗发水,可他就是能嗅出来那是秦勉的味道,属于一个洁癖的特殊味道。

脚步声走进卧室,何岭南侧过身,在身体与被子的窸窣声中看向门口。

“关门。”何岭南说。

秦勉抬起手,“咔哒”一声,关严房门。

他很少听见这扇门关闭的声音,秦勉为了那只猫出入自由,从不关门。

他忽然感到后悔,如果动了念头那一刻就杀掉斯蒂芬李,是不是现在就不用承受这种挫败,这种要撕碎他内脏的挫败。

需要一些事分散注意力。

因为秦勉,他才没动手。对,可乐说:你不要让他更想不开。

“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秦勉一句句问着,然后走近他,停在床边。

何岭南盯着这男人看了片刻,推开被子,跪起来,两手腾地摁在秦勉肩膀,亲上去。

第一下没找准嘴唇,亲在了唇角,擦着挪了挪,到嘴唇。

在被窝里回暖的皮肤不适应屋里冷气,毛孔倏地紧缩,凉意顺着脊骨溜溜窜过,何岭南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秦勉被他吻得惊讶,迟迟没有回应他。

何岭南被摁下来,肩膀磕痛,他再一次意识到这床垫真硬。

秦勉眉弓上的纱布换成了薄薄一块,形状精巧,看着轻盈透气,不像之前贴的那块纱布笨拙粗糙。

吻渐渐有了“吻”该有的样子,秦勉撑起手臂,一副到此为止的模样,用还没喘平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何岭南觉得好笑。

真奇怪啊。

他在刨除现在的任何一个其他时刻都对秦勉兴致满满。

单单不是此刻,不是秦勉失去魅力,而是他的感知系统好像彻底坏死。

“做。”何岭南说,怕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用更露骨的方式解释,“不要前戏,直接做。好不好?”

秦勉眼中的焰火慢慢降下去,何岭南以为这人要说出什么败兴的追问。

但秦勉没开口,只揽着他,用食指指节刮蹭着他后脑头发与脖子相接的那一段:“你想要多直接?”

声带发颤,何岭南应了一声:“随便。”

秦勉:“这一类,通常会设置安全词。能及时停下来的安全词……”

“不需要。”何岭南打断。

刮在他脖子的手指停止,手掌拢上来摸了摸他的头,秦勉叹了一声:“我拒绝。”

房间陷入沉默,何岭南感觉自己仅剩的自尊也被扯出来,来回地碾。

何岭南咬住颤抖的呼吸,冷声道:“你软病还没好?”

等不及秦勉回答,他自己伸出手去找答案。

好在答案拾起了他的自尊。

秦勉拒绝了他,秦勉的自然反应没有拒绝他。

“我喜欢你。”他听见秦勉说,“你不喜欢我也没事,我可以做你的家人,照顾你。”

窗外响起三两声鸟叫,以往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却在这一瞬让何岭南难以忍受。

闪着灰光的小点从脑中逃出来,密密麻麻盖住他的眼睛。

“你是有什么病吧?”何岭南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我有精神分裂。”

他转动眼球,看向秦勉,灰点闪动遮住秦勉的脸,他没有真的看见秦勉,就这么接着说道:“你那个弱智妹妹死了,你缠着我一个精神病人不放!对残障人士有他妈特殊癖好,我他妈说的对不……”

最后一声没有喊出来,秦勉的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声音被迫吞咽回喉咙。

何岭南没有挣扎,只尽可能睁大眼睛,盯着秦勉,隔着那些发光的灰点。

窒息感逐渐变强,眼前的灰点黯了。

灰点即将连成一片漆黑,桎梏突然撤离,他条件反射地弓起背大口喘气。

那只手刚刚才差点捂死他的手再度伸过来,何岭南向后躲,那只手凑近,轻轻抹拭他的唇角。

空调风吹凉了他唇角的口水。

他猛地抬起双手抓住秦勉手腕,咬住秦勉拇指,一段一段往里,凸起的指节,第二段指节。

秦勉的指腹探到他的喉咙,想干呕,又不到呕出来的程度,泪水噌地蔓上来,又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放开秦勉的手,舌头得了自由,再次重申道:“不要前戏,直接来……”

“我知道。”秦勉回答道。

被秦勉的气味包裹的感觉非常好,好到可以忘掉一切。

接吻的声音和揉搓布料的声音混在一起,秦勉的衬衫很快被他搓出褶皱。

秦勉抬手解开衬衫纽扣,从上往下,一颗,两颗,停住,问道:“你要自己脱我的衣服吗?”

何岭南接受提议:“要。”

手指抖得厉害,半天才将纽扣从扣眼中挤出去,挤得用力,指腹被纽扣顶得一跳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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