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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边煦上去之后,还是被“616”那个环境,给差到破防了:那么小,那么热,那么一无所有。
保安住的,都比这儿好。
边煦扒在养多肉这边的玻璃上,心情瞬间就跟方笑贻一样差了。
方笑贻就知道他会这样,但这就是他该挨的,就像自己一样。
所以,方笑贻也没有特别同情他,只摸出钥匙,过来寻常地把他一推:“去,开门。”
边煦接过钥匙,绕到门口,一看见那个红色的“616”,心里又刀绞一样。
方笑贻见他摸了下那个“1”,手型和骨节都是好看的形状,就是有点抖,没那么苏了。
方笑贻就也摸了下“6”,故意逗他说话:“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吧?我不知道,我问老杨,他说就是图吉利。”
边煦心痛得呼吸都分节,好一会,才难过地说:“一点都不吉利,就是我的出生日期。”
方笑贻猜也是这些,说:“吉利的,我也想要都是6的生日,66大顺,财运滚滚。”
又来了,这牢固的人设。
边煦纵是低落,也得佩服得笑出声:“你可以改名字,叫方六六。”
“啥啊,”方笑贻无语,“一股傻白甜味,不改。”
边煦实在有点揪心,逮到个能跑题的东西,把头抵在门上,偏头看着他,越说越像专家:“哪里傻白甜了?六六大顺,满足了。结构又统一,字形都差不多,你把‘方’稍微收着一点写,乍一看,还能像个‘六六六’,更6了。”
“6你个头,”方笑贻把门一拍,“开门。”
边煦这才开了门。
屋里没什么东西,连霉味都没有,只是被晒了一天,闷热无比。
方笑贻汗瞬间就炸出来了,边煦也是。
正常情况下,他会问方笑贻:你确定要在这里喝吗?别中暑了。
但他这会顾不太上方笑贻,进了屋就像断了片,从墙皮摸到了破书架那儿。
方笑贻则放下电瓶,从袋里掏出信纸,也没刻意防着他,径直压在了玻璃底下。
边煦从余光里看到他的动作,立刻过来,把它们又掏了出来,然后他就坐到空床板上,打亮手机电筒,不吭声了。
方笑贻也不管他,自己去换了电瓶,又开了灯、点了蚊香,然后就一屁股坐在窗户墙下面,先连上蓝牙耳机,再开一瓶勇闯天涯,闭上眼睛在那儿喝。
老杨的信,他其实看过。
比起信,那多半都是老杨的梦的记录,他在梦里回忆“边扬”人生幸福的时刻,他的阳阳、他的爸妈,哪一天,他们干了什么。都很细碎平常,看不出他家这么有钱。
只有极少的篇幅,他在思考:后悔如他这般有缺陷的基因,实在不该娶妻生子……
边煦中间出去了一趟。
他出去的时候,方笑贻不知道,他在放歌,音量开得不小。等睁眼的缝隙,边煦已经不见了。但方笑贻也没出去找他,只把喝空的塑料罐摞在面前,又开了一罐,继续闭眼喝。
等塑料罐摞到第3个,边煦轻轻地又回来了。
方笑贻还在那儿喝瞎酒,但刘海已经濡湿了,右边的眉弓内角处还有一滴汗,倏地沿着鼻梁内侧滚了下去。
看起来像眼泪一样。但他肤色均匀、表情平静,没有哭的痕迹。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
边煦不明白,走到他旁边坐下来,再摘掉他一个耳机塞进耳洞。下一瞬,轰鸣声涌进耳膜。
边煦就知道了:因为他在平静地发疯,搞汗蒸、喝小酒、听炸雷——
不过那种炸脑花,又热汗淋漓的感觉,其实还是挺舒畅的。
边煦就也开了罐啤酒,在他瓶上一撞,说:“瞎老板,陪酒的来了。”
早在他偷耳机的时候,方笑贻就睁眼了,此刻正好瞪他:“给你点面子,你还嘚瑟起来了。”
边煦笑了一声:“那叫错了,我重喊。”
方笑贻姑妄听之:“来。”
边煦喊了个排比句:“性感老板、帅哥老板、以后暴富老板,你爱听哪个?”
方笑贻喜好很单一的:“最后一个。”
边煦就知道,什么性感啊帅的,对他都没用,但好在自己也不穷,自信地陪了起来。
然后酒局才正式开始。
两人你碰一下我碰一下,开始只说老杨,从趣事说起。后面方笑贻先喝先醉,心防就打开了。
边煦问他:“你爸呢?”
他忍都没忍一下,来了一句:“死了啊。”
边煦又问:“怎么去世的?”
“见义勇为嘛,”方笑贻说,“夏天下河里救溺水的学生,救了3个,跟剩下的1个一起没了。”
他说起这些,不仅没哭,表情反倒微微的有点讽刺。
边煦心里不是滋味,看了他几秒才说:“你是不是有点恨他?”
方笑贻被他问得一震。
边煦的角度,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
别人问的都是:你不难过吗?什么时候的事?
只有他会一下跳很远,而且他能踩中点。
方笑贻说实话,喜欢跟他聊天,笑了声说:“是有点,恨过。为什么要去救别人啊?把家里搞得越过越惨。”
以前他爸还活着的时候,其实他家过得还可以。他那会还是孩子王来着,是老大,把一堆小屁孩子,指挥得团团转。
他是真的辛苦了。
边煦用左手搂住他,安抚地箍了两下,也没放开,又说:“然后呢?你姐怎么会嫁给那个男的?”
这才是方笑贻真正的伤心事,所以他沉默了半天。
麻绳专挑细处断,是真的。
当年好像有很多原因:
王玉华腰椎发作,躺在床上了,没法挣钱。
他渐渐大了,饭量、衣服、鞋,都更花钱。
方雪晴是残疾人,介绍上门的不是跛子,就是智障。
而吴建麟在外面混,他不是残疾,人长得也过得去,回家还装了个xx公司副总经理的人设,开一辆福特,市里也说有房,还对方雪晴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所以这样的条件,配当年的方雪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所以,”边煦说,“那些条件都是假的吗?”
方笑贻:“就是不那么假,才会变成这样。那车是他的,是个事故车,几千块钱从别人那会儿过户来的。房也有,但不是他的,是他老娘的。至于一见钟情?”
他也没钟情过谁,还搞不懂。
“但他们结婚之前,他对我姐还可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边煦说:“那后来是为什么又变了呢?”
方笑贻又喝了一口:“我觉得不是后来变的,而是他本来就是那个德行,只是之前是装的而已。”
而他们都没有看出来,还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