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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过她一命,这些年,她陆陆续续帮了不少贫困孩子,人家受过高等教育,不能像是这些人那样迷信,去看看吧,就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乔万山转头望去。
斑驳的树影下,乔潇潇仰着脸,细碎的光斑在她睫毛上跳跃。她站得那样直,仿佛肩上压着的不是见的偏见与苦难,而是整个天空的重量。
乔万山重重捻灭手里的烟,“好吧。”
乔潇潇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楚心柔的场景。
原本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破碎的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老天爷终究是为她留了一线生机,给了她希望。
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筛落一地碎金。
楚心柔就坐在那流动的光影里,素白的棉麻长裙垂落石凳,衣袂间沾染了几瓣飘零的槐花。她执盏的姿势雅致,左手虚托着天青色的越窑茶盏,右手三指轻拈盏盖,阳光穿过她耳际散落的发丝,为那珍珠般的耳垂镀上柔光。
经历了一上午的冷眼与推却,乔潇潇的灵魂早已蜷缩成皱巴巴的一团,她站在乔万山的身后,惶恐不安。
不管宋秋、大伯和眼前的人说些什么,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眨动,孤僻自卑。
一直到她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好”,乔潇潇猛地抬头,恰好撞进一片温柔的春色里。
风过槐树,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楚心柔正抬手拂去肩头的落花,羊脂玉镯顺着她纤细的腕骨滑落,在阳光下泛着凝脂般的光泽。
当那双含笑的眼眸望过来时,乔潇潇看见里面盛着的不是怜悯,而是清澈见底的温柔。
那一刻,满树的槐花都成了陪衬。
【作者有话说】
叶子跟大家挥挥小手,这篇文,真的是放了好久了,还有人米?[捂脸偷看]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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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臂上盘踞着几道紫红色的淤痕,像几条狰狞的蜈蚣。◎
归途中,村长兴奋得嗓音都拔高了几个调。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我早说过,咱闺女准行!人家到底是读过书的,眼界就是不一样!”
乔万山脸上也堆着笑,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地跳,“这回可多亏了她帮忙,咱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宋秋笑出了声,一眼看穿他的顾虑:“人家啥都不缺。”说着扭头看向后座规规矩矩坐着的乔潇潇,语气温和了几分:“潇潇啊,可得好好读书。”
乔潇潇安静地靠在座椅上,脑海里不断浮现槐树下那个让落花成雨的身影,整个人恍若置身梦境。
果不其然,当乔万山把找到住处的好消息告诉黄素兰时,家里顿时又炸开了锅。
一整天无休止的争吵,好在糯糯今早被姥姥接回去小住,免受牵连。
乔潇潇早已习惯了,她像往常一样,利落地打扫完猪圈,喂饱了鸡鸭,转身便往隔壁王宁家走去。
王宁早就准备好了,见乔潇潇进门,她拍了拍身旁那个鼓鼓囊囊的纸箱:“我都打听过了,虽然学校不一样,但教材都是一样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高一的全套课本。
乔潇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那本语文课本,纸张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书页平整得几乎没有折痕。
“宁姐,这些书一共多少钱?”乔潇潇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这些年她在外面打零工,省吃俭用攒下的那五百多块钱。
王宁笑着摆摆手:“要什么钱啊!等你学好了,抽空给我补补课就成。”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乔潇潇的刻苦劲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那些深夜里还亮着的灯火,那些被翻得卷了边的旧课本,都是最好的证明。
乔潇潇说什么也不同意,到底给王宁留下了二十块钱。
两个姑娘从小就是邻居,王宁最清楚乔潇潇家里的情况,也深知她骨子里那股倔劲儿。几番推让后,她终是笑着收下了钱,却又忍不住说:“高二的书我也给你留着,要是我能参加高考的话……”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飘向了远方。
王宁的成绩平平,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跟着奶奶长大的她能考上高中已经勉强,不像乔潇潇,品学兼优,前途光明。
“一定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乔潇潇难得露出笑容,眼角弯成了月牙。
见她难得开心,王宁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聊起了高中生活——课业比初中繁重多少,压力有多大,每天要熬到多晚。乔潇潇听得格外认真,对“累”这个字眼毫不在意,反倒细细追问起学杂费和生活费以及一些花销细节。
王宁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字句:“学费可以申请困难补助,其他的费用……你大伯那边……”
“我自己出。”乔潇潇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想到乔万山操劳的身影,想到糯糯定期去医院的花销,她怎么忍心再给这个家增添负担。
王宁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这几年攒了些钱,可是潇潇……”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读书的花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啊。”
乔潇潇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的扉页。她不是那些活在温室里的同龄人,从小在泥泞里摸爬滚打的经历,让她比谁都清楚生活的重量。这几天她早已把三中的规章制度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若是能拿满奖学金,勉强够维持日常开销。加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高一上学期应该能熬过去。暑假再拼命打工,这样一环扣一环地撑下去……
可生活哪会永远按计划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苦难记忆让她的危机感格外敏锐。只有不停地赚钱、攒钱,才能稍稍安抚心底那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对了。”王宁见她神色凝重,连忙岔开话题,“听说你要住到心柔姐家里?”
乔潇潇猛地抬头,眼睛里倏地燃起一簇火苗:“你认识她?”
王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切惊得怔了怔,下意识点头:“当然认识啊,村里多少孩子都受过她的帮助。”
她说是认识,其实大多也是听村里的大人说的。
村里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很多。有人说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具体是哪儿没人说得清。城里人总爱往乡下跑,说是散心解压,但像她这样独自一人跑到万柳村这么偏僻的地方,倒是少见。
“听说是采风时被毒蛇咬了,是张叔他们救回来的,我听奶奶说,村长说当时她手上戴着的玉镯,看着可贵了。”王宁压低声音,像是在讲神秘故事一般:“后来就在镇上开了间画室,平时就自己画画,偶尔教教学生。”
最让村里人津津乐道的是她的淡然,听说贫困孩子来学画,她分文不取;遇上家境困难的,还会资助。但更多时候,人们总看见她独自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