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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更是处处提防,草木皆兵……她并不是针对宋自楚,她不放心任何人。
可养母对于弟弟的过度保护对于宋自楚来说,实在太扎眼了。
他根本无法忍受。
第二个孩子的出生让他意识到,他永远无法完全地得到这对夫妻,只要他们活着,就会继续尝试孕育亲子,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就算生不了,他们心里也会一直惦记着已经逝去的亲子。
那就去死吧。
宋自楚趁着养父当晚加班,做好烧炭自杀的局,模仿了养母的笔迹写下遗书……养母怀孕生育以来的战战兢兢、疑神疑鬼大家都看在眼里,医生也诊断过她产后抑郁,所以几乎没人对她的自杀产生怀疑。
除了她的丈夫。
男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抛下自己与疼爱的养子离开人世,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呢?
谁会闯入他们家里,杀死一个从不与人结仇的善良妇人呢?
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常常窝在妻子常睡的那一侧床边辗转反侧,不敢深究心底里的猜测。
可身体与心已经开始本能地疏远。
宋自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依然是个和善温顺的孩子,心里却已然升起了浓浓的恶念。
……
戴林暄说:“宋自楚谋杀养母的那晚,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自己录下了全过程。”
赖栗知道什么目的——欣赏,缅怀,拥有的证据。
戴林暄说:“他故意把录像遗落在家里,让养父看到,同时又摆了另外一个录像。”
戴林暄对此终生难忘。
那段视频是黑夜,借酒消愁的男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没有妻子带笑的招呼,也没有婴儿的啼哭。
他浑浑噩噩地喊着养子的名字,询问饿不饿、有没有吃晚饭,然而无人回应,桌上倒是有一部陌生的手机,没有解锁密码。
他鬼使神差地划开屏幕,出现了一段视频,里面有熟睡的妻子和孩子,还有他的养子宋自楚——
【宋自楚一边摆弄炭火,一边微笑着冲镜头解说吸入炭火的危害,多久没人发现会不治身亡,而自己的养父今晚要在工厂加班,大概是没人会发现了。
“我吗?”宋自楚冲着镜头自言自语,“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蟋蟀。”】
养父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视频,他的脑子在尖叫、哀嚎,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视频的末尾,里面的恶魔和现实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这是我送给自己的十岁生日礼物。”
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宋自楚,嘴里发出凄厉、呜咽的哀鸣。
宋自楚给了他最后一击,用温和纯真的语气说:“我的第一个弟弟多贪玩啊,我不过打开了窗户,他就好奇地往外面爬,都不用我帮他一把。”
“他是你们害死的。”
“你们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生他?”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
戴林暄说:“当天晚上,他的养父就死于酒后误食头孢,因为前不久他的妻子孩子才离开人世,旁人都觉得他是想不开才选择了自杀。”
对于这些,赖栗都不算意外。
他撑着他哥的腿,缓缓站起身来:“哥,你从哪拿到的视频?”
他了解宋自楚这样的人……拍视频纪念不奇怪,可一定会带在身边,而宋自楚早就被他控制住了,戴林暄又是从什么途径拿到的罪证?
他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忘了什么,却少了关键的锚点,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忍不住敲击起刺痛的脑袋,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哥抓住手腕、用力抱住,他哥的声音隔了一层雾似的,异常朦胧:“小栗?”
“小栗!哪里不舒服?”
“看着哥,看着哥……”戴林暄的面容模糊不已,像被黑雾侵蚀着,“别咬嘴巴,嘘,嘘……没事的,告诉我,怎么了?”
赖栗其实更想用其它的暴力宣泄不适,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对方一点都不怕他,直接把他按进了怀里。熟悉的体温一点点地渗入他的身体,竟有着奇迹般的安抚效果。
赖栗紧紧攥着他哥的衣服,胸口剧烈起伏着,迟迟不能平息。
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招待室的外面,靳明正和同事们说着什么,就要朝这边走来。
赖栗面色一滞,下意识拉开距离。
戴林暄重新给他倒了杯热水,抹掉他额间的细密汗珠:“不舒服我们就回家。”
“不用……我听你的。”赖栗声音很哑,“哥,我相信你。”
“好。”戴林暄指尖下滑,轻碰了下他的脸,“你还没醒的那段时间,我找过宋自楚,怕他被你带走没人管会饿死,视频是我从他原来的住处找到的……”
随着戴林暄的话语,一些昏暗的画面闪回在赖栗的脑海——他在一个昏暗的出租屋里,掀起了地砖的角,拿起了一个东西。
赖栗拧了下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戴林暄说:“小栗,如果你相信我,出去等我,行吗?”
赖栗猛得抓住他的手:“不。”
戴林暄蹲下,手放在他腿上:“我保证,不会污蔑自己。”
赖栗焦躁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听?”
对视良久,赖栗明白了他哥的意思——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听。
靳明正巧推开门,还不知道短短半个小时招待室里都发生了什么:“久等,两位聊完了吗?”
赖栗胸口像有头猛兽横冲直撞,却寻不到出路,满满的烦躁与憋闷。
最后,他还是听了戴林暄的话,走之前看向靳明:“有烟吗?”
靳明从兜里抽出一支烟和打火机递给赖栗:“记得还我。”
目送赖栗离开房间后,靳明收回视线:“现在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戴林暄不带笑意地看着他,却提起了另一件事:“前段时间贺成泽的六十大寿,你好像也去了?”
靳明没否认:“我还以为你没看见我呢——医疗巨头掌权人给我发邀请函,我总不好无视。”
戴林暄:“你想要什么?”
“我?让我想想……作为一名刑警,当然是想刑事案件少一点,天下太平一点,还每个受害者一个公道……”靳明往后靠去,哈哈一笑,“是不是说得太虚了?”
戴林暄看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放在桌上递过去——
“宋自楚是我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戴林暄用平静的语气甩下一计惊雷,“不过这件事很少人知道,还望你保密。”
很早之前,他就觉得宋自楚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眼熟感,再联想到他从小生活在贫民窟,后面的事也不难推断。
他没想瞒着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