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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戴林暄再见那个恶心老东西——

“他们手里有枪,别冲动。”戴林暄轻声道,“你再出事哥受不了。”

赖栗闭了下眼,全力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他们刚从医院出来,转头又进了另一家医院。

保镖与警察守在病房门口,相对而立。

戴林暄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丝毫没有停歇地走进病房,身后的赖栗却被拦了下来。

赖栗威胁道:“你想让胳膊有今天没明天,就继续杵着。”

一旁的警察皱了下眉:“哎,说话注意点。”

戴林暄也想让赖栗在外面待着,怕病房里发生的事会让赖栗接受不了,冲动之下直接动手。

反正这小混蛋一向不惜命。

赖栗看着他,突然低低地叫了声:“哥。”

戴林暄一下子就心软了,放外面就不冲动了吗?还不如栓身上,至少能及时拦住。

“放行。”

保镖迟疑道:“老板吩咐过,今天除了您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戴林暄平静地问:“他还能当几天你的老板?”

“……”保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僵持几秒后还是垂了下胳膊。

戴林暄伸出手,将赖栗拉到身边。

从上次脑出血开始,戴松学就一直在医院,前些天好不容易从ICU转出普通病房,呼吸都要靠鼻饲管。

戴林暄知道他的近况,可亲眼看到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曾经从容威严的老人如今已经被病魔蚕食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具皮包骨,气息奄奄,两颗眼珠子深深地陷在了眼窝里,只在看到戴林暄的一瞬间迸发出了短暂的光彩。

“林,林……”

戴松学枯瘦的指尖动了动,想叫戴林暄的名字,喉咙里却只溢出被黏痰瘀滞似的沉重嗬哧声。

“我该称您什么好?”戴林暄轻叹了声,“祖父?还是——”

戴松学浑浊的眼神再次清明,竟叫人看出了几分期待。若让不知其中龌龊的旁人瞧见,怕是会为这亲人相见的一幕感动落泪。

然而等待良久,戴林暄却没了下文,静静地看着他。

纵使心里万般滋味,翻江倒海,戴林暄都不愿露出一丝一毫,不愿让这个恶事做尽的老人在临终前有一丝释怀。

如今戴松学言行不便,自然有律师二十四小时陪同:“小——”

赖栗猛得偏头,阴冷地盯着对方。

律师微微一震,倒不至于被吓住,只是戴老爷子就快入土了,将来戴家还是戴林暄当家做主,没必要做得罪人的事。

于是他识趣改口:“戴公子,戴董深知自己时日无多,知道您平安无事已无遗憾,这些都是他为您准备的后路。”

戴林暄接过他递来的文件,撩开几页大致扫了几眼。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戴松学要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他,其中竟然还包括贺家医疗的百分之三股、以及之前并购的霍家海运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制股份,不给其它子女留一分一毫。

戴林暄:“条件呢?”

律师清了清喉咙,也觉得恶心,可他只是拿钱办事:“只需要您唤戴董一声父亲。”

赖栗猛得踏出一步,戴林暄眼疾手快地攥住他手腕,一把扯到身前,压到了远离窗口的墙边。

“乖,今天听哥的话。”

赖栗指尖都在抽搐,哪怕戴松学现在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戴林暄揉了下他的手,等赖栗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才转身:“然后呢?”

律师继续道:“戴董会对外公布,您的身世并非外界传的那样不堪,当年戴董在您之前的两任子女相继夭折,所以才把您放在儿子名下抚养,避免惨遭毒手。”

戴松学不仅想听戴松学叫一声父亲,还要名正言顺地把他认回来。

戴林暄走到病床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垂眸削了起来:“从前您是我最尊敬的人,说句不孝的话,我对您的感情要远深于母亲。”

戴松学的眼珠子缓缓转了转,眼角似乎多了点泪花。

戴林暄轻声道:“那会儿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敬爱的爷爷会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厚颜无耻的人。”

心率监护仪的波动陡然剧烈起来,律师连忙阻止:“戴公子,慎言!”

赖栗扭头吼道:“该闭嘴的是你!”

警察敲了敲门,以示警告。

戴林暄剐下一瓣削好的苹果,塞进赖栗的嘴里。

“……”赖栗眼里的狠戾顿时散了大半,目光挪到了戴林暄的手上,盯视半晌后说,“剩下的我也要吃。”

戴林暄不合时宜地感到好笑:“你以为我要削给谁吃?”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戴林暄就想到了会有和戴松学对峙的这一天。不过彼时“孑然一身”,想象的这一天也只有自己一人。

或许是因为如今多了个赖栗,大部分情绪都花在了他身上,留在戴松学的寥寥无几,戴林暄不仅没有曾经的痛苦郁结,甚至有空想晚上做什么菜,公寓还有没有干净的四件套……

“早前我每月都会去望山寺上香,想要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想要父亲早日清醒,阖家团圆,可这愿望啊怎么都不能实现……”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不能怪佛祖,建寺庙的人心不诚,来拜的人又怎么能如愿?”

“用血钱堆起的香火气,神佛恐怕都不屑于收。”

戴松学倏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戴林暄敲了敲旁边的文件:“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您一样,把它们当成宝呢?”

律师:“……”

“我来见您,只是出于当年的养育之恩。”戴林暄看着床上的老人,扯了下嘴角,“尽管我情愿自己没出生过。”

赖栗手一紧,口中的苹果咬得咯吱咯吱响。律师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打断,不由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

“您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我仍然和从前一样,希望您长命百岁。”戴林暄注意到了戴松学脸上浮现的微弱希望,只觉得好笑,他弯腰给戴松学提了下被子,轻声道:“您觉得警方的进展为什么这么快?”

戴松学的目光艰难地扫了一眼赖栗,又回到了戴林暄身上,眼里落着明晃晃的惊惧。

戴林暄笑了笑:“不是您教我的吗,要识大体,辩善恶,明是非。”

“滴——!!!”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骤然撕裂了病房僵凝的氛围,戴松学胸口猛得一挺,喉咙中溢出破碎的气音,痉挛的手指刺挠着床单,眼珠子瞪得浑圆。

戴林暄直起身体,被警察与保镖撞开,医护奔跑的脚步声、输液架与地面摩擦的吱呀声,与心电监护仪一起连成尖锐的一线,贯穿了戴林暄的耳腔,刺痛不已。

“哥——”

“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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