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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口发问:“为何立这些红伞?”
行僧:“回施主,春城每逢上元日,行僧们便会在城中立上数千把红伞,与百姓在伞下排成队列,绕着城池环行半月,祈求驱疫避鬼,逢凶化吉。”
来春城的路上,姬青翰便了解了不少关于西南的风土人情,自然知晓春城绕城旋伞的习俗。
他还知道,城门口的灵巫祭坛,同样也是为了安度中元日设立的。
不过这些侍鬼神的人物,太子都不放在眼中,所以直接驾驶百匹马撞得行僧乱了阵型、气的祭司眼冒金星。
至于他跌下山崖,姬青翰心里清楚,那是人祸。
姬青翰命人撤了屏风,一张脸在日光中略微有些憔悴,礼仪却完美无缺:“我行路不便,劳烦大师随我下楼,也跟着绕城旋伞一番。”
半月前,春城有位丰京来的纨绔子弟驾马冲撞了避鬼的红伞,群僧群情激昂,想找人讨个说法。领头的行僧四处打听,回来时却满面青紫,矢口不言。
群僧以为他被那纨绔欺辱了一顿,没想到领头行僧道,没能打听到纨绔是谁。
倒是回来的时候,在城中撞上一位骑马返城的武夫。
那武夫行色焦急,怒火冲天,似乎要召大批人马去救什么人,只丢了一袋钱币让行僧滚蛋。
行僧想与他理论,但武夫是个蛮不讲理的,直接一掌拍得领头行僧飞了出去。等他爬起来时,武夫带着人马早已没了踪影。
僧人憋了一肚子委屈无处倾吐。
而此刻,姬青翰撤走了屏风,行僧见他眼生,似乎不是本地人,下意识将两者联系起来,有些迟疑地打量他片刻。
“施主,是初到春城吗?”
四轮车被抬下楼,姬青翰睨了他一眼,唇边带笑,张口就来:“不错。我自小身体不好,腿脚疲软无力,只能依靠这四轮车出行,让大师见笑了。”
楼外红伞下,百姓们正垂首前行。楼征推着姬青翰的四轮车跟在队伍旁前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绕着红伞旋城,过城门口,见到一座三丈高的祭坛。
祭坛四面点着红烛,每面上下共有四排,烛排高低错落,火光长明,供桌上摆满了茶酒、三牲盘。二十六堆燃烧着柏枝冒着浓烟的火盆落在地上。
祭台有一角生了裂缝。
是姬青翰驾虹车撞出来的。
姬青翰别过眼:“大师,我从丰京来,丰京的蜡祭为岁终之祭,意在答谢百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祭典举行时,舞、技、戏,样样不缺,你们春城有什么不同吗?”
行僧:“春城的蜡祭不仅仅是每年年末举办,因为祭祀对象是白洛河堤的堤坝神、射牛山的昆虫神等,所以几乎月月都有祭典。”
绕城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支逆行的队伍。
姬青翰偏过身子,瞧见最前方有两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戏装,面上戴着肥大的面具。两人共提一根木竿,木竿中间挂着一个火盆,当中的柏枝燃烧起腾腾的烟雾。
红伞下不见日光,百姓垂着头向前,偶尔抬起头,也是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铃声中夹杂着几句零碎人声,姬青翰身处的这支队伍,沉默得好似一条红色河流。
而旋伞队伍对面,喧闹的傩戏队伍喜洋洋地走过,一面敲鼓打锣,唱辞神词,演着五花八门的戏,彩布编织的神龙随着抬轿人的步伐左右摇摆。
整条队伍穿行在充满柏枝香的烟雾中似真似幻。
咚!
大鼓重重一响。
唱戏的队伍里,十个人抬着一张红漆大鼓,鼓上架着一顶双层楼的华丽小亭。
他们路过姬青翰时,彩旗哗啦啦的响,雾气若腾蛇飘荡,一阵高昂的乐声后,亭上的人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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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青翰正巧抬起头。
只见那人身披彩鳞羽衣,面上戴着一张红面吊睛的古怪面具,面具后红布遮盖住长发。他双臂一展,舞姿夸张得似熊熊燃烧的烈火。
姬青翰没能移开目光。
他只觉得被一种莫名的视线锁定,肩臂上的箭伤生出密密麻麻的瘙痒感,指尖发麻,似是一座雕塑僵在四轮车中。
他听见了飘忽的乐声,不是两支队伍里的任何一种声音,那乐声似乎从遥远的山谷密林传来,时而在身后,时而又跳跃到耳畔。
他循着声音转过头,一张脸徒然出现在眼前。
卯日的脸,那个巫礼。
他的脸在日光下流转着光,一双眸子含着笑,就弯着腰站在姬青翰面前。
两人面颊贴着面颊,呼吸交织,亲昵得仿佛情人之间耳鬓厮磨。
姬青翰脊背生寒,双眼快速一眨,猛然回神,但面前根本没有巫礼。
对面的队伍跳着舞走过,那亭上的人也见不到了。
隔了片刻,队伍突然躁动起来,伞下受惊的百姓连忙跑开,剩下的人堵在路上不再前行。
跳舞队伍的乐声戛然而止。
后面的队伍似乎凭空消失。
日头高照,姬青翰额上却浮出一层冷汗。
有一声突兀的尖叫声:“死!死人啦!”
姬青翰朝楼征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看看!”
楼征一把拨开人群,推着姬青翰挤到拥堵的前方,却见绕城队伍外,香柏的烟雾逐渐散了,白洛河堤上落了一地彩旌。
堤坝上站着一个身披戏装的女人。
女人神色惊恐,正指着河里漂浮的一颗头颅叫喊。
姬青翰神色一变,一把按住楼征拔剑的手,手上青筋暴起,神色隐隐激动,克制着声音说。
“楼征,那有个人。” 网?阯?发?b?u?y?e??????ù?????n????〇???5?.???ō??
那个神秘的巫礼,就站在河洛白堤上,与喧闹的众人格格不入。
楼征却问:“您说的,是那个女人吗?”
姬青翰诧异无比:“那是个男人,你看不出来?”
“大人,别说笑了。白堤上除了一个女人,河里有一颗头,没有别人了。”
第3章 鬼灯如漆(三)
白洛河堤边堆满了乌压压的人群,高头红伞下的铃声和河堤上的流水声不断。
姬青翰下令,楼征立马将他推到河堤边。
脱离了旋伞的人群,一股怪味扑面而来。
姬青翰拧起眉:“什么气味?”
楼征没回话,只是走到河堤边。正巧有看热闹的百姓跑来帮忙,他主动接了旗杆,伸手解下顶端的彩旗,举着杆子去拨河里那颗头。
那颗头在河里浮浮沉沉,终于在吆喝声中靠了岸。
已经有人去寻官差了。
看热闹的人却越聚越多。
姬青翰的注意力仍旧不在头颅上,他捂着鼻腔,目光在人群里巡游,最后落到那位神秘巫礼身上,却见对方穿过人群,施施然退到堤坝边。
巫礼今日身穿黑色的长礼服,五指宽的腰封掐着瘦削的腰身,腰封上坠着两串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