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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称得上有恃无恐。他初到学宫,连着一月收了大量同窗子弟的情诗与书信,从没放在心上,隔了半月,学宫中却传出有贵人曾想收他做“绯衣郎”的谣言。
卯日找到造谣的小子,正是周仁度,从他房中搜出一叠淫书,以及自己的画卷,怒火中烧,不光一把火烧了学生住处,还几乎将人活活打死,最后是武氏及时赶到劝住卯日。事后论错,竟然是周仁度被逐出学宫,卯日却安然无恙。
后来遇上几次,卯日倒不打人了,宋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只是哄上两句,原本憎恶他的学生便支支吾吾的,红着脸不敢再妄言。
“他怎么做到的?”
“他是隋乘歌先生的学生,”袁秋打量了一下宋也的神色,低声道,“周仁度的消息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家中曾道,那入学之前,天子曾邀他入宫陪侍贵妃,但那张脸,陪侍谁恐怕……”
“袁秋!”
宋也拽着袁秋领口,竟然一拳打了过去,两人在地上扭做一团,其余子弟连忙劝架,见两人缠斗分不开,便下楼去叫自己护卫。
宋也摸着嘴边的血:“学宫师氏教你的不可妄言都学到哪去了,只是听周仁度胡说几句,你就这么揣测春卜师,我看师氏就该罚你三十戒尺,将你逐出学宫去!”
袁秋不可置信:“宋也!你就为了一个卜师和我翻脸?”
都是常年在一起玩的子弟,几人劝了劝,袁秋袖子一甩出了酒楼,其余子弟也不好逗留,只匆忙寻了理由开溜,宋也坐在空荡荡的屋内,想着同窗的话心中酸楚,捏着酒杯坐了好一阵,才唤人来收拾。
他走的时候,忍不住打听春卜师的房间,听侍从说对方还没走,只要了几坛酒待在屋中。不光是道歉,还是出于私心,宋也就想隔着门和春卜师说几句话,听一听那懒散含笑的调子。
宋也被领到春卜师的门前,敲了三下门,里头却没人回应,他自顾自道了歉,又帮袁秋说了几句好话,站在门前不肯离开。
“春卜师,你在吗?”
许久没有声音,宋也自嘲一笑,转身要走,却听见咚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结结实实地从房中传来。
他怀着隐秘的心思,说了声抱歉撞门而入,屋内燃着松香,没有服侍的人,栏杆边也没有人,只用层层叠叠的帷幕遮挡着楼下的百戏声音。
屋内其余座椅与桌子都被挪开,只留了一张罗汉椅,正上下慢悠悠晃动,地上散落着许多信纸,宋也反手拉上门。
转过透纱屏风,望见罗汉椅上躺着春卜师,对方似乎喝醉了,玄衣长尾逶迤地拖在地上,一身饰品泠泠地响。
宋也帮他捡起信纸,见上面没有字迹,便不再多看,又听见醉梦中的人传出一两声呓语,抬起头时,卯日因为燥热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心神一晃,捏着信纸如同烫手山芋,脚步钉在原地,走也不是,脑海中天人交战,犹豫着走到罗汉椅边。
宋也离他近了,便嗅到一股淡雅的香,缠得他心荡神驰,垂下眼时,发现卯日醉醺醺地瘫在罗汉椅上,层叠的领口散开,露出半片盈润白皙的胸膛,宋也没由的口干舌燥,盯着那片白,咽了一下唾沫,压着声唤他。
“春卜师,醒醒,该走了。”
卯日眼帘都没掀一下,只窝在软垫里,手中抱着一壶酒,偏过头,另外半张脸上被鬓发压出了细碎红印,和眼尾因为醉意晕开的那抹潮红映衬着,倒似野池塘里枯残的荷花枝干,凌乱而颓靡。
宋也呼吸骤然急促,猛地想起周仁度的胡言。
他是见过卯日刚来学宫时的模样的,少年人有一股青涩的秀美,披着长发时看上去就和闺中小姐一般。
若他是那位天子,说不定也会被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引诱,将卯日收入后宫。
一年过去,卯日身量拔高,五官更加昳丽秾艳,不笑时带着一股天然的攻击性,眯着眼微笑时散漫又慵懒,随便哄人两句就能将人骗得团团转。
宋也情不自禁,就想伸手扶他,却听见嗖的一声,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原本酒酣沉睡的卯日眯着眼,手捏着匕首冷冷望着他。
“手不想要了?”
宋也:“春卜师我没有想欺辱你!我只是见你醉酒,想要叫醒你!”
卯日坐起身,宋也便被那闪着寒光的匕首逼得连连退后,他不知道对方从哪摸出来的匕首,却见卯日长腿上佩戴着一个腿环精致,见他在看,卯日便一掀长袍盖住腿。
“我知道,不然你这条胳膊早就没了,”卯日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足够冷漠,“滚出去。”
宋也赶忙道歉,慌张往外跑,又听见卯日在后面叫他。
“喂。”
宋也满怀期待地回过头。
卯日皱着眉:“把信放下,你滚出去。”
宋也这才想起自己捡了几张信纸,脖颈爬上红晕,连忙将信纸放在地上,带上门出去。
等宋也出去,卯日才揉着额头站起身,走过去捡起那叠信纸,信上一个字都没有,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一气之下将信纸撕碎,半晌后,才走回罗汉椅上,捡起一张留有字迹的信。
以尘见信如晤:
我已平安抵达中州。离开中州一月,杂务缠身,没有时间同你写信。好在前日广陵扶风来人,新任中郎将上任交接需要时日,我也得了半日空闲,能写信给你报平安。中州天寒地冻,丰京也该下雪,你经常感染风寒,注意身体。
赋长书留。
他又翻到另一张信纸。
时间已是一月后,赋长书简要说明了中州战事,形势逐渐急迫,他得空写信的时间太少,只能在信使抵达时,匆匆写几句,有时会分析他们的战局,有时赋长书会说一说自己受了什么奖赏。
一切安好。
第三张书信已是四个月后寄来的,赋长书按照他的要求找了一根树枝胡乱比了比身高,以拇指和中指之间的距离为直尺,测出来大约七尺。
卯日差点骂出声,寻了一根柱子,比了高度,自己还差一大截。
后面只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赋长书估计行事匆忙,字迹十分潦草,信纸上还有一点血迹。
他说,我想你。
赋长书的想就和要没有区别。
卯日盯着那页信纸,心中灼热,信是从丰京转递到汝南的,卯日以为自己收不到赋长书的信了呢,没想到这三个字的信千里迢迢到了他手里。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心口酥麻,喉间干涩,想要喝酒,于是买了酒,就在屋中喝得酩酊大醉,枕上放着那一页薄薄的纸,忽然察觉到自己兴起,手撑着床榻,长发自脖颈边垂下,就盯着那三个字,慢慢抚慰自己。
我想你。
他想起赋长书上次在轺车上舔他,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