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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连连后退,撤往西面。西面自从分烟河之战后损兵折将,给贼寇留出一条逃亡道路。
之前的战势好比一把三叉戟,两翼兵力薄弱,但都是精兵强将,中间“戟”的部分是主力军。
而现在,中州的兵力更像是一把镰刀,原本的主力军按兵不动,右翼许嘉兰带领的队伍化为尖锐的刀锋,驱赶敌军逐渐偏向中州西部角落。
长平笑道:“我还以为许将军会把你调到自己身边,你天生适合上战场。不过也好。跟着周问刀,也不会天天打仗,身体吃不消。”
赋长书没有回话,转眼看见他牛车上有一个盒子。
长平:“是岳毅的骨灰。我跟着他一起打仗打了大半辈子,他没什么亲人,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丰京,索性带回老家安葬。”
长平转过头,瞧见卯日骑马过来,笑逐颜开:“长书,你的好友来接你了。”
赋长书转过身,正巧卯日喊他:“长书!”
卯日翻身下马,将另一个行囊交给长平:“长平将军,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草药和路上能用到的东西,能防染风寒一类的小病。长路漫漫,一路平安。”
长平望着他十分感动:“谢谢公子!”
送走长平,两人牵着马走回城中,沿途能遇到搬运泥土与山石的百姓,偶尔有人认出卯日,和他亲切问好。
没多久就有人围上来问卯日修堤与粮食一类的杂事。
卯日停下步伐,耐心地解答,赋长书也陪着他。
“前日开石手上受的伤可好了?”
“好了,公子的药敷过了就不疼了,太神了!”
卯日笑道:“好在及时用药。你记得去袁家登记,多领一份救济粮。修建堤坝时受伤的百姓也有工钱的。”
街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等官差前来疏散百姓,卯日才叹了一口气,走到赋长书身边。
“怎么这副神情望着我?”
赋长书目光柔和,难得露出一些笑意,伸手将卯日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喜欢你。”
“我的以尘,当如鳞松万古长青。”
卯日:“嘴还挺甜,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大人满足你?”
赋长书只是揉了一下他的耳垂,凑过去同他交换一个气息绵长的吻,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吻过卯日,新奇的体验,让卯日也忍不住握住赋长书的手。
“不肯说话,是要我猜?”卯日也认真地问,“那我猜猜这次要去多久呢?一年?还是三年?”
“快得话半年,慢的话一两年。估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汝河堤坝竣工,让我等也仰瞻一下春卜师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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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日没有立即回答,他送走赋长书都已经是第四次,前面几次最多有些不舍,很快就忘记,唯独这一次让他有些不爽。
也不单单是依赖之情,两人聚少离多,关系暧昧,非要说赋长书是他谁也算不上,可是对方就是在他心里横插一脚。
他习惯与赋长书讨论每日见闻,晚上枕着对方胳膊睡觉,就算在浴桶里睡着了,赋长书也会把他抱出来套上衣物,擦干长发后才抱着他入睡。
要是换一个人,这些事也能做,可谁都不是第二个赋长书,他不喜欢。
赋长书似是汝河上新垒的堤坝,约束住狂野无边的洪水,卯日冲刷着他坚硬的堤岸,拷问他为什么要束缚住自己。
赋长书却说,我不过是石头,以另一种姿态陪伴在河流左右。你想冲出去,那就劈开我,让我决堤,让我身死,让我灰飞烟灭,让我彻底死无全尸。
只要你忘了我,我就再也不来见你。
可卯日现在没办法忘了他。
赋长书与他十指相扣:“等下次,我上灵山长宫提亲。”
卯日笑道:“好啊。等我二哥把你赶出去吧。”
“你答应了?”
卯日佯装听不懂:“我可没有。走走走,回家,高秋姐做了许多菜,等我们回去呢。”
赋长书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捏着他的脸蛋,重重吻在卯日侧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红印。
卯日推开他的脸,直接无赖道:“小流氓!我走不动了。”
“你骑马,我带你。”
“不要,我要好大儿你背我。”
赋长书蹲下身:“行,春大人只会欺负我。”
卯日趴在他背上,胳膊捞住赋长书的脖颈,两条腿被赋长书捞着,两匹马的缰绳系挂在赋长书革带上,就慢慢往回走。
卯日靠着他昏昏欲睡,隔了一阵,见一轮明月挂在柳树枝头,月白风清。
水洼里倒影着镜花水月,赋长书背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
第98章 *羲和敲日(九)
翌日,轮到卯日在堤坝上巡守。
元业度要去询问救济的事,所以去了袁家。工匠与役夫按部就班,卯日刚检查完当日修堤的土,见官员领着画工走过来。
“春卜师!修筑水则碑的人来了,想问修什么模样?”
卯日放下手卷:“元师长怎么说?”
“元大人先前提了一嘴,说是修成石人模样,但是样貌却没有准数。我们本想按照元大人的样貌修建水则碑,元大人又觉得,汝河要修建三个石人,如果全做他的样貌不够美观。所以这事一直没定下来,画工想让你帮忙再问一问元大人的意思!”
元业度在治水的事上可谓是斤斤计较,金水口分流堤坝不光实用,还要兼具美观。
相处一段时日,卯日对自己师氏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闻言笑道:“我现在走不开,我派人领你去见元师长,照着他画像,先做一个石人。另外两个石人,就按照师长的要求来做。”
只是午后,元业度派人传卯日回府上,他和另一位治水的女官都穿着官服,双手合拢站在堂中一动不动。
元业度原本平视前方,知晓卯日来了,便笑道:“以尘来了,去换上官服,让画工画像。”
卯日换好官服,根据画工的要求摆好姿势,疑惑道:“师长,画像做什么?”
女官嵇英回答:“制作石像需要三个人的画像,元业度和所有人商议了一圈,觉得你与我模样出众,适合铸像。”
嵇英是北方琅琊人,家资殷富,可她却变卖家业修筑拦洪大坝,蓄存洪水,不为名利,只为造福百姓。
元业度与她相识后,两人常常会聚在一起探讨治水方案,有时甚至会因为一个细节吵得不可开交,但要问起对对方的印象,两人总是毫不吝啬赞赏对方。
卯日修改汝河方案时,嵇英的观点往往一针见血,建议更是精辟独到。
可以说,嵇英也是卯日的恩师之一。
嵇英平日里只穿朴素的单衣,现在发髻高束,戴着官帽,穿着相同形制的官服,站在堂中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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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日向她行了礼,谦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