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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四郎那会,你爹看是儿子高兴的不得了,也是那一年买下了隔壁院子,两间院子合成了一间。”
这院子都是汤父给儿子挣下的产业。
现在落到了汤显灵手里。汤显灵:……
蒋芸说起来乱糟糟的,想哪里说哪里,汤显灵和铁牛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只是汤显灵心里飘着弹幕吐吐槽。
“这些家具都卖了……吧?”汤显灵盯着屋里挪出来的家具,那些木头都是拼接的,没几件完好的家当,他怀疑卖不出去。
看得出来,过去汤家是真的省。
“这个柜子还是原屋主留下来的,柜门都翘了,你爹说不碍事,能用。”
“这张桌子腿掉了,你爹干脆把那张柜门卸下来,劈开凑合做了桌子腿,都不稳,垫着一块砖。”
“你大姐睡得这张床,床板都是拾来的拼拼凑凑。”
蒋芸对每件家具都能数清来历。
汤显灵:“全当柴烧!”他怕蒋芸还想回忆回忆,不由紧张试探提议:“不然娘你要是不舍得,留上一件也行。”
“不过我还是觉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好日子在后头,不必太挽留之前,您记得美好记忆就成了,这些都是外物。”
蒋芸本来真的心动想留下一两件,结果听五哥儿说到最后一句,愣是沉默半晌,有啥美好记忆?
她生大姐时,头一遭有孩子,那会心里可高兴了,结果老汤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是个女郎啊,怎么不是儿子。
当时她心里就冰凉害怕。
“……都烧了吧。”蒋芸抿了抿唇说。
汤显灵可高兴了,就怕蒋芸反悔,给铁牛使眼色,赶紧、现在、立刻劈木头。
皇甫铁牛一看汤显灵满脸的灵动小心思,乐坏了。
怎么像个小孩似得。
这一日,汤显灵和铁牛将各屋家具搬出来,应当是汤家本来就省,屋子里墙面也没粉刷过,李家住进来更不会花钱收拾,因此这屋子没眼看。
里头脏、旧,墙上掉灰。
不重新大拾掇一番,真的住不了人——其实也能住,真穷到没钱了,刚需还是能紧巴凑合一下,但现在汤显灵手里有钱,就不想委屈了。
舒适度大大提一提。
皇甫铁牛劈了木头家具,先靠后门院墙垒起来。
第二日泥瓦匠就进场了,拆墙的——租给李家时,灶屋一分为二,还偏着多给李家划拉了一些,东屋蒋芸这屋也是分了一块小的地方给李家。
现在将两边墙拆了,这样蒋芸住的屋子一下大许多。
“我那儿就不动了,我一个人睡,地方够用,你别动墙,还能富裕一间屋,到时候给娃娃住。”蒋芸嫌麻烦花钱。
汤显灵时常忘了他是个哥儿能生孩子身份,此时还以为说大姐家的娃娃来。
“娘,都要改就一道改,往大了放,人住着也舒心。”
“娃娃来了,家里还有地儿。”
家里现在别的不说多,屋子是够住还富裕。
皇甫铁牛干着活,听着自家夫郎的话,嘴角压不住扬了扬,不过显灵好像说的不是他们俩娃娃。
拆完墙,还要收拾屋里。
墙皮铲了,露出青砖颜色,而后开始摸泥,这泥里头添着麦秆,反复捶打过,很有黏性,用这种泥抹平青砖缝隙,屋里是冬暖夏凉,抹平了墙体,再粉刷一层白石灰,屋里一下子亮堂许多。
墙体收拾完,还有脚下砖。
屋里地面铺的砖都是青砖一截一截边角料——汤父省钱,不愿意把钱花在‘里头’,更喜欢把钱花在‘外头’,外头就是买了两间院子、收拾铺子、给铺子置办好的桌凳。
外人食客一瞧,只会夸老汤有本事、置办了这么大家业、又添了新桌凳。当然给铺子置办家当这是对的,做买卖尤其是吃食上,硬件不能省,不然食客用豁口的碗、烂糟糟用旧的筷子勺子,凭你味道做的再好,也没食欲了。
现在这些砖头全都挖了铲到院子里,有人收这个砖。
汤显灵问了烧窑厂,定做了一批四四方方的大砖,五十厘米乘五十厘米的砖,青灰色,几个屋里地砖全换,还有铺子检修坏砖,换下来,院子用碎地砖铺一铺,绕开菜地那块,只给邻着铺子后头,东西两屋前半院铺上,菜地往巷子后门去的那边铺上一条小道,如此加起来花了他二十二两银子。
!!!
时下人工不贵,但物料是真的贵。
“既然院子收回来了,后期就不光卖朝食,趁着歇业都收拾了,我想卖一日的饮食。”汤显灵有什么计划都跟蒋芸、铁牛说。
两间大铺子,光卖朝食真的浪费了。
“至于卖什么,我还没想好。”
先收拾了再说。
蒋芸便也不管了,她都听五哥儿的话。
除了墙体、地面,第二花钱大的还是挨着灶屋隔壁的洗澡间,这个得重新铺下水管,奉元城坊间是有排污水的渠,除了雨雪水,只能倒洗澡水、洗菜水、洗衣水等水,不能将粪水排下去,毕竟下水渠挨着每家每户巷子院门口边,要是排了粪水臭烘烘的。
为了防止居民排污水,奉元城是有两个措施:一夜香钱必须按户交。二若是有住户将粪水排进水渠,邻里举报后,会重罚,奖励举报者。
若是再犯,那就是罚款加打板子。自然也有一些邻里不对付,半夜里偷偷往邻里家水渠倒大粪诬陷的举动,两家吵得不可开交,也会两家都罚,都打。
……
不知不觉立夏了,天气热,在汤家忙忙碌碌热火朝天收拾宅院时,外头‘汤五哥怒告白眼狼’、‘老天劈死胡举人’、‘胡举人骗财骗色遭报应’等等故事火遍了整个奉元城。
时下人没啥娱乐,有钱人还好,消遣的地方多,寻常百姓那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磕牙,再或者是东西二市又有什么新玩意,胡人大食人商贾有什么物美价廉的新货等等。
但前段时日,有个小折子戏给火了。
这戏先是从大通坊流传开的,戏就两个人唱,一个扮娇俏小夫郎,一个扮丑角胡举人,二人对峙,娇俏小夫郎先是唱了一段始末,而后劈头盖脸、数着罪状,将那丑角夫婿骂的狗血喷头。
那演胡举人的丑角被骂时,做出种种滑稽丑态,甚至跌了个四脚朝天,逗得小孩子们哈哈大笑。
唱段一连串骂腔下来,真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骂完胡举人,像是应了报应,丑角胡举人嘎嘣‘死了’,而后小夫郎掩面流泪,一大段唱腔:意思这恶毒夫婿害惨了自家,可是外人不知,他汤家有口难言。
真是唱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而后小夫郎便是冲天作揖告官,因为他爹被胡家人气死了。
小戏班到大通坊正街演戏,坊间人来人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