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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青筋暴起:“慕,泽,兰!”

狱卒小心翼翼试探道:“大人,这人如何处理?”

赵骍压下火气,冷冷看向王举人。

他不信慕泽兰,但若周长胤怀疑,便要深思了。

从慕苏入大理寺,慕苏破获的所有案子都是周长胤的手笔,若无周长胤,哪有什么神探慕泽兰。

“先压着。”

赵骍沉声道:“今夜轮流审一夜,必要从他嘴里翘出东西来。”

狱卒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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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苏走出刑部,周策杨明樾便迎上来,后者看了眼他的手,递过去一方帕子:“如何?”

慕苏边擦手边往外走,脸色沉着:“他可能知道萧戚叶案的线索,教坊司那位乐师,应也是他在意的。”

他提到萧戚叶和教坊司乐师时,王举人虽极力掩饰,但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杨明樾皱眉:“去会会她?”

曾引刘铣刘璁起争执的乐师在几日前辞工,醴泉楼的张乐师也已失踪,如今,教坊司那位乐师是唯一的线索。

“来历摸清了?”

“打听清楚了,十四年前,她家中获罪后贬为乐籍,上头有两位兄长,一位在出事那年走丢了,另一位在三年前失足落水死了,她今岁被选到京都教坊司,艺名清棽。”杨明樾。

“对了,三年前她兄长落水溺亡,对她打击重大,得了失语症。”

慕苏皱眉:“如今开不了口?”

杨明樾点头:“嗯。”

“正因如此,她苦心钻研琴艺,在大比中拔得头筹,被选至京都教坊司。”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策这时道:“她可有什么好友,亦或者旁亲,相好等?”

王举人即便此次落榜,也是举人功名,可谋一官半职,他舍弃前途也要护着真凶,想来其中必有更深的渊源。

杨明樾摇头:“问过了,没有。”

“原姓什么?”

慕苏问。

杨明樾回道:“姓吴,当年吴大爷任职户部,被一桩粮草案牵连,贬出京都为乐籍,时隔久远,具体案情还要调卷宗。”

慕苏望向某处,目光微凝:“你去调卷宗,长胤,你想办法去教坊司会会那位揽月姑娘。”

周策:“你呢?”

话刚问出口,他便瞧见了阶梯下匆忙而来的姑娘,杨明樾啧了声:“有点眼熟。”

“少卿大人这又是在哪里惹的桃花债?如今都成婚了,能不能收敛着些?”

慕苏没回他,加快脚步迎上去,惊的杨明樾一把拉住周策:“什么情况,头一回见他主动往人姑娘身边凑。”

周策盯着那位形容狼狈的姑娘,若有所思:“若我没记错,这是少卿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使。”

杨明樾闻言一怔,经他一提醒,仔细一瞧也想起来了,道:“是了,是她,大婚那日见过,怪不得眼熟。”

“来的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前来寻慕苏的正是雁篱。

一个时辰前,她目送女郎和雁莘进府后,忐忑不安的在马车上等着,没过多久,就见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带人来抓她。

有女郎的几番嘱咐,雁篱自然不肯轻易就范,她落在他们手里,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女郎,她谨记女郎的话,躲在慕家护卫身后,慕家护卫知她是少夫人心腹女使,便是为着慕家颜面,也不能眼睁睁让朱家在他们跟前把人带走。

刘嬷嬷自不可能真与慕家撕破脸,几番拉扯后要不来人只能作罢,雁篱不敢离开马车,等了些时候心中觉得不安,拖慕家护卫偷偷打探,护卫很快回来,说听见里头有打斗声,雁篱立刻便知应是雁莘动了手。

她想带他们进去救人,可朱家拦着不让,她便想起女郎交代的话,赶紧来寻姑爷,时间紧迫,她与慕家护卫兵分几路,路上,她路途中听人说看见慕苏快马加鞭往刑部来了,才赶紧追来这里。

果真见到了姑爷!

雁篱心中担忧女郎和雁莘,小跑着奔到慕苏跟前,噗通一声跪下,眼睛红肿,带着哭腔:“姑爷,求求您,快救救女郎。”

慕苏一愣,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杨明樾周策见此情景也都快步走过来。

雁篱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切道:“朱家要杀人了,他们要杀了女郎和雁莘,姑爷您快去救女郎。”

慕苏登时脸色大变,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应是与抢婚有关,道:“她怎么在朱家?”

不等雁篱答,周策就皱眉看向慕苏:“算日子,今天是夫人回门的日子。”

他这么一说,慕苏也想起来了,他两日没回府,倒把此事忘了。

“正是,女郎本打算请姑爷一路回去,见姑爷这两日忙便没让人叨扰。”雁篱边哭边道:“今日一早女郎带着奴婢们回朱家,女郎担心奴婢安危,将奴婢留在府外,没过多久,便有朱家奴仆来抓奴婢进去,幸得慕家护卫相护,奴婢才逃出来找姑爷。”

慕苏听罢,没再过多询问,朝周策二人道:“劳烦送她过来。”

慕苏解了马绳,动作迅速的翻身上马,扬鞭疾驰往朱家去。

不管他对这门婚事满不满意,只要朱虞是他的妻子一天,就容不得旁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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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莘终究是逃了出去。

刘嬷嬷没有追到人,回来复命,老太太大怒,罚朱虞继续跪着,向外头放出话那两个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她便什么时候起来。

朱虞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摇摇欲坠,膝盖早已经痛麻木了。

她知道老太太是想逼雁莘雁篱回来,可她也明白,朱家顶天只能留她到天黑,无论如何,宵禁前都得放她回慕家。

她只希望那她二人聪明些,别在这时候犯轴,只要今日出了这个门,来日,她便不会再轻易踏足。

除非,她已有能力与他们谈‘公平’。

在这府里,对她向来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大局,利益,在这之后是三弟,是朱慧,最后,才是她。

她永远都是被最先放弃,最先牺牲的那一个,她不是不怨,而是在亲缘面前选择隐忍退让,直至今日,祖母明知雁莘雁篱对她有多重要,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要打杀她们,以此来惩罚,拿捏她。

她心中对祖母仅剩的那丝温情也在今日,就此消弭殆尽。

从此以后,朱虞是朱虞,朱家是朱家。

午时阳光正烈,晒的人头晕脑胀,额上汗珠滴落,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

慢慢地,朱虞已没有心思去思虑其他,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雁莘,雁篱,千万别回来。

如此过了一刻,她终于熬不住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然而却意外的落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朱虞神智有些不清,以为是雁莘回来了,急声道:“你回来作甚,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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