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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瑞脸上已溅满不知谁的血迹,红肿着眼道:“我们断后。”
雁莘落崖让在场所有人心情都沉重起来。
身体里某种力量仿佛在一瞬间被激发,众人咬牙拼着那股劲儿终是杀出了重围。
马跃出山坳时,慕苏回头看了眼雁莘落崖的方向,沉声道:“找地方休整,让人去崖底寻雁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湜月来时打探过附近地形,知道附近地形,遂先回道:“这处崖底正是这条盘旋而上的官道,只要下了山,或许能找到。”
可现在,他们不知道这条路上还有多少埋伏,还要多久才能杀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才行不过一刻钟,便又是一轮刺杀。
这场战斗中,慕苏带着朱虞在湜月等人的掩护下先离开,也就此与湜月几人分散。
朱虞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一睁开眼,无尽的悲伤就朝她涌来,迅速将她侵蚀。
“阿虞。”
慕苏唤了几声,都不见人有回应,沉默片刻后,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轻声道:“阿虞,雁莘落崖前没有致命伤,我刚询问过了,那处崖底有一潭,名唤千缘潭,若雁莘有幸落在水中,或许有救。”
朱虞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眸看着慕苏,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声音,但慕苏却看懂了,道:“是真的,不是骗你。”
“且那处悬崖只是绕着雾气看不清崖底,实则并非深不可测,落入水中确实有生还的可能。”
此言并非安慰,他确实已经打探过。
只不过,生还的可能极小。
可眼下,只有让朱虞抱有一丝希望,她才能振作。
果然,朱虞眼底终于重聚起了光。
她当即便掀开被子起身,嗓音沙哑:“去找她。”
慕苏伸手拦住她,正色道:“现在天色已晚,且后来又遇到一次刺杀,我们与湜月他们被迫分散了,眼下我们藏身一处被弃的茅草屋,待明日一早湜月他们过来,我们易容乔装回京。”
朱虞闻言这才看向周围,果然见屋中简陋,四周都还透着风。
“可是雁莘...”
“相信我,不论生死,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慕苏正色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活下去,还有,边关可能出事了。”
朱虞一愣:“哪处?”
“应是北边。”
慕苏凝眉道:“我们方才路过一个村庄时,我意外听从县上回来的人说,有京都来的兵马在山下扎营,从京都过来路过此处,只有往北边去,我猜测边关极有可能要打仗了。”
朱虞立即反应过来:“那舅舅他们...”
慕苏先前说过若是北边起了战事,舅舅他们很有可能被复用。
慕苏摇头:“眼下还不知。”
“可知带兵的是何人?”朱虞便又问。
慕苏道:“听那人说,是位顾姓侯爷,想来应是顾戚川。”
京都能带兵打仗的顾姓侯爷只有顾戚川。
朱虞愣了愣,竟然是他。
“可我们刚从边城出来,竟没有得到任何战乱的消息,怎反而是京都先收到消息,兵马都已行至此处。”
慕苏道:“应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与我们错过了。”
第63章
边疆战报向来是军中机要,不到时候自不会泄露出来,只顾戚川大军沿途经过,边城百姓也就会猜到了。
边关几城百姓对战事要比其他地方敏锐得多。
朱虞怔愣良久,喃喃道:“去往边城会路过陇岵,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圣旨。”
慕苏心中也正有此猜想。
“若此次战事吃紧,多半会复用施家。”
朝中无人比施家更了解北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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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虞心中一时不知是和感受。
她希望舅舅一家被复用,如此就不必在陇岵受苦,可一边又担忧舅舅们安危,不希望他们上前线,如今再陇岵日子虽苦些,但她看得出来,舅舅一家对现状很满意。
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也不必担心战场上的刀剑无眼。
可她也了解舅舅们,一旦战事爆发,施家人断不会袖手旁观。
说句大不敬的,施家人或许要比圣上更爱护边疆几城的百姓。
“眼下想这些也无用,先好好休息一夜,养好精气神,明日下山。”慕苏大约能猜到朱虞心中所想,道:“若是赶得及,或许能见到顾侯爷。”
眼下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
朱虞点点头:“好。”
转念一想到雁莘,她眼中又蓄起泪。
她如今还没有悲伤的资格,她必须要找到雁莘,不管是生是死,她都得带雁莘回家。
朦胧月光下,床沿上坐着的身影拉回她的思绪。
茅草屋内的烛火熄灭,仅有几分月光透过空隙处洒进来,但朱虞方才看过,清楚这间屋里除了她躺的这张简易的床,再没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今夜,他们要睡一张床。
朱虞只沉默了几息,便往里头挪了挪:“夫君也早些休息。”
慕苏的身影好似僵了片刻,随后低沉的嗯了声,合衣躺下。
这是二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同床共枕。
在陆家时,慕苏虽同朱虞在一间屋,但睡的是小塌。
床很小,郎君紧挨在身侧,熟悉的沉香瞬间将朱虞包裹,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并肩而眠,可朱虞心中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雁莘,无心其他。
黑夜中,泪无声没过耳畔,她能一次次安慰自己慕苏说的对,那崖底是潭,雁莘或许还活着。
可同时她心中又清楚,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
先不说雁莘落下的地方是否刚好是那千缘潭,便侥幸真的落入水中,再有幸没有被水中石块伤及,可昏迷过去的雁莘又如何能从水中脱险。
雁莘活下来的几率不过千万之一。
可她眼下也只能相信雁莘福大命大,她接受不了雁莘不在人世。
若是可以,她愿意用她的寿命,她余生的欢喜,换雁莘活下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穿过她肩背环在她腰间,将她揽进一个怀抱,头顶传来温柔的嗓音:“若是想哭,便哭出来。”
朱虞再也忍不住,蜷缩在慕苏怀里放声大哭。
慕苏轻轻抚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先是施老将军病逝,而今又是雁莘落崖,柔弱的女郎哪里撑得住。
朱虞不知哭了多久,也始终无法合眼。
雁莘与她朝夕相伴十几载,从未分离过,今朝眼睁睁看着她落崖却无能为力,她的心痛的犹如刀剜,眼泪如决堤般止不住,又哪里能睡得着。
慕苏怕她哭坏了身体,点了睡穴才让她睡过去。
习武之人视力非比寻常,借助微弱的月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