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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伸手推他,他才慢慢松开她。
看着女郎微微喘着气脸颊微微泛红,他抬手拂去她散落下来的凌乱发丝,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才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若再有这样情景,你便拿匕首扎我,我自会醒来。”
这句话说的平静,半点不似玩笑。
可朱虞哪对他下得去手。
“我顶多就是多一道伤口,可若醒不过来,便是两条命。”慕苏沉声道:“可记住了?”
朱虞沉默良久后,点头:“嗯。”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样可怕的事她再也不想有下次了。
“这是何处?”
等朱虞心绪稳定下来,慕苏才松开她问道。
朱虞答道:“这是一片松林,我们从山上滚落到这里,我怕有危险,便寻了这处山洞,可她们还是找来了。”
慕苏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责,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若非寻了这处山洞藏身,他们必然更快寻到我们,恐怕我们也早已葬身于此。”
而后他想起什么:“你如何将我搬到这里?”
朱虞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他被磨损的靴子,道:“背着拖过来的。”
慕苏低头看了眼满是泥土的靴子,心中便明了,轻笑道:“那夫人也很厉害。”
“这一次,还得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说罢,余光落在朱虞手上,他脸色一沉,拉起她的手:“受伤了?”
朱虞忙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手腕:“别动,我看看。”
“没事,是小伤……”
慕苏恍若未闻,小心拆开她手上的布条,看见鲜血淋漓的手背时,他只觉心头坠着万斤铅石,喘不过气来。
“怎么伤成这样?”
“滚下来时不小心伤着的。”朱虞道:“无碍,只是看着吓人……”
话未毕,对上慕苏黑沉的眸子,她下意识闭了嘴。
慕苏隐约记起来了。
他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中,隐约感觉到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再观她掩饰的神色,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手是为了护他伤的。
慕苏没再说什么,沉着脸拽着朱虞的手腕往洞外走去。
朱虞感觉到他好像很生气,不知怎地一时竟不敢吭声,默默跟上他。
二人沉默着走了约摸两刻钟,慕苏才寻到一条极小的山溪,他将朱虞安置在石边坐下,在附近用匕首砍了根竹子,做了根装水的竹筒,将水烧开,又把路上采的几种草药磨碎。
朱虞看着他做这一切,隐约猜到什么,因担心他的伤势,欲起身过去帮忙,却被慕苏沉声制止:“坐着别动。”
朱虞从没见慕苏这样生气过,抿了抿唇低下头坐回去,半晌后,低声道:“伤口不大,没事的。”
这时,慕苏已经拿着在火上烧过的匕首和温度适宜的水还有草药走过来,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朱虞看不懂的复杂。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背对着她半跪下,将她的手从他腰边拉到面前放在膝上,道:“忍着点。”
待朱虞点头,他身子往后靠了靠,道:“若受不住,咬我的肩膀。”
朱虞又轻轻嗯了声。
她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了,应也不至于……
“啊!”
朱虞以为她方才上药时已经是最痛了,可没想到清洗伤口竟还要痛上百倍。
那一瞬,她差点痛的晕厥过去。
“别看,里头有些碎石,需要取出来。”
朱虞没有受过这样的伤,自然没有经验,只觉得是手背在石头上撞伤了,可慕苏一眼便能看出这伤有多重。
她的手始终护着他的头,一路滚下来撞到石头上前就已经嵌了碎石子进去,最后那一撞,更是伤可见骨。
手背上,几乎没有好肉。
朱虞听他说里头有碎石,哪里还敢看,紧闭着双眼埋在他的背上,痛的冷汗淋漓。
“别咬唇,咬着我肩膀。”
朱虞怕伤着慕苏,只死死咬住他身上的衣裳,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苏才将伤口清洗好,敷上草药,重新包扎好。
背后的呼吸声已虚弱至极,他盯着那包扎好的手眼神一片暗沉。
这样的伤就算用最好的伤药,也不见得能恢复如初,更何况眼下只有山上采的草药,她的手背可能会留下不小的疤。
偏她什么也不知,只道是寻常擦伤。
慕苏就着那个姿势坐下来,让她更好的靠在他的背上,小心将她的手腕放在腿上。
他知道她没有昏睡过去,大抵只是痛的狠了,虚弱无力。
山间的风拂过脸庞,二人相依相靠,周遭树木清香,小溪涓涓,竟让人感觉到几分安宁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朱虞轻声道:“是我连累了你。”
若非临时改变计划带她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他定然会准备充分再走这一趟,今日也就不会落入这般险境。
慕苏淡声道:“早晚都会走这一趟,会不会更危险谁也说不准。”
朱虞待那股适应那股疼痛,才又道:“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那背后之人的线索。”
慕苏眯起眼:“此人城府如此之深,又怎会轻易露出破绽。”
但此行并非毫无收获,至少现在可以确定,那人手眼通天,且此次的杀手中,许多都是断了尾指,身上有黥字的罪奴。
回京之后可从罪奴查起,这么多罪奴,总不会是凭空出现。
那个人,怕是与官衙脱不了干系。
大理寺,刑部,京兆府,必然有人与那个人有勾结。
之后又是一阵寂静。
就在朱虞昏昏欲睡时,听慕苏道:“下次别再如此了。”
朱虞勉强睁了睁眼:“嗯?”
“我皮糙肉厚,不打紧。”慕苏。
朱虞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动了动手,意识模糊间,低喃道:“可你也是人,也会痛,会受伤。”
重伤后也会死。
“我也想保护你。”
慕苏心头犹如被什么冲击,难得的怔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红着眼轻嗤了声:“你能怎么保护我?”
自己都护不了,还想着要护他。
朱虞已经沉沉睡去,没法再应他。
慕苏盯着缠着布条的手,半晌后,垂首轻轻吻了吻。
即便自己都保护不了,可她还是护住了他,从伤势来看,若撞在石头上的是他的头,他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一定要是。
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清风拂面,有些东西在心间慢慢滋生,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情,没有立即赶路,而是缓缓闭上了眼。
再多停留半刻就好。
说半刻,便绝不多。
慕苏睁开眼,轻轻背起沉睡中的朱虞,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