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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只见一粉雕玉琢的道童缓步从中走来。
他身披绮绣,颈带璎珞,手里捧着一枚沉甸甸的铜瑬珐琅木匣。
他身后还跟着一列身着素衣的道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样色泽温润的白鹤攒盒。
为首的道童毕恭毕敬地对云笙鞠了个躬:“我乃明霞峰侍奉的道童清灵,此行是来替王庭的沈大人送东西的。云笙师姐护驾有功,这些都是王庭发下来的赏赐。”
没等云笙发问,清灵扬手,身后跟着的道童们便相继打开了印着白鹤的提盒,整齐有序地将那些礼物给云笙一一过目。
大小不一的提盒中盛放各式各样的物品,有成盒的灵石金银、糕点食膳,亦有各色的云锦蜀缎、云纱烟罗、翡翠的文墨笔砚,点翠镶金的首饰,还有当下附庸风雅的扇套、香盒等……
围观的人群很快便讨论起来:“那食盒里是珍馐阁的十珍招牌糕点吧!每次去都买不到,听说是专门供给郢都王庭的帝姬的……”
“不愧是王庭的赏赐。可真大方啊。”
清灵覆上镶金的叶拍子,打开了他手上的那枚木匣。
他轻声道:“最后这一物,是沈大人送给您的。”
一股馥郁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呈放在匣中的那枚灵叶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不知是谁吃惊地叫了一声:“这……这是天蝉灵叶!”
天蝉灵叶可是极为珍贵的灵草,乃是对身体有益的大补之物。
听闻当年掌门尹禾渊可是为了一株天蝉灵叶身负重伤。
虽然早知金岚沈氏底蕴深厚富可敌国,但亲眼所见还是比传闻更令人惊愕。
不外乎他们会惊讶至此,这金岚沈氏的少爷和宗内任何人都并无过多交集,就连呆在宗内的时日也屈指可数。
一时之间,形形色色的目光聚拢过来,不乏艳羡嫉妒的。
之前为了讨好尹钰山从而对云笙指指点点的人都开始后怕起来,后悔不已。
若云笙和沈氏染上关系,那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云笙头疼地看向那枚木匣,不由扶住额角。
刚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和他不熟,现在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这般大张旗鼓,她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况且,这不仅仅是送礼这般简单,也算是变相维护了她,毕竟金岚沈氏的名头可比她管用许多。
可是越是这样,云笙心中便越是忐忑。
说好他们之间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了?
她推辞道:“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那道童小脸皱成一团:“云师姐,您若不收,清灵是回不了明霞峰的。您就当行行好,收下吧。”
云笙见这小道童都要哭了,知道他也只是奉命办事,不好为难他,便接过那枚木匣。
她无奈道:“罢了,我会亲自退还给他的,你回去吧。”
小道童瞬时喜笑颜开:“多谢云笙师姐。”
他转头催促那些剩余的道童:“快,把剩余的东西都搬进去。”
尹钰山更是满目惊诧,他记得他爹为了一株天蝉灵叶费了许多功夫。
沈竹漪那厮就这样送给云笙了?
宗内有些看尹钰山不顺眼的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我就说云笙这几日怎么这么硬气,要我说呢,这人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尹钰山只会闯祸,跟着他的人都惨了,仗着自己是掌门之子,天天耀武扬威的。”
尹钰山最恨旁人将他与沈竹漪比较,他狠狠瞪着那些人,却始终不敢看云笙。
仔细想来,他给小师妹送胭脂水粉亦或是珠宝法器都是常有的事。
可偏偏云笙,他不曾上过心,也没想过要送她什么。
因为他似乎总认为,无论如何,云笙会如幼时一般迁就他。
此时此刻,看着云笙手捧那枚雕刻着鸾凤花鸟的木匣。
尹钰山顿时感到十分刺眼,心里很堵,一腔怒火也泄了空。
这在宗内闹出不小的动静,以至于尹钰山的父亲,蓬莱宗掌门尹禾渊也传唤了云笙。
尹禾渊像是盘查囚犯一般,问云笙在乌长山发生的事情。
“我让你跟着阿钰,正是因你二人性格互补。当时在乌长山,你若在旁劝阻一二,他就不会犯下斩杀树妖的大错,王庭追究下来,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保下了他二人性命?”
云笙低眉顺眼:“弟子不知。”
余下的问题,和沈竹漪有关。
云笙更是一问三不知。
尹禾渊面露愠色,拂袖叫她走。
云笙走至门口,恰好有一人迎面走来。
那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衣着华贵,腰上系着王庭的令牌,容貌尚算清俊,只是眼下有浓重的乌青,一看便是纵欲过度。
见了此人,尹禾渊立刻变了面色,连忙道:“陆大人,快快请进!”
陆大人却没有理会他,反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云笙看:“这位是?”
尹禾渊笑道:“这是我徒儿云笙。”
男子浑浊的眼神令云笙浑身发毛。
她厌恶地蹙起眉,加快了步伐离去。
这位陆大人,应该就是王庭的人。
尹禾渊那讨好的态度,怕是对此人有事相求。
这些日子,尹钰山邀请了不少的王庭官员前来作客。
因尹钰山斩杀树妖惹出的祸事,他不得不花重金打点这些王庭的官员。
云笙对他们之间的阴私勾当不感兴趣,回到住处休憩。
第9章
次日清晨,云笙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敲门的是掌门尹禾渊身侧侍奉的道童,他面色略显慌张,支支吾吾地说尹禾渊发了好大一通火。
在他提到尹钰山和穆柔锦在戒律堂内受罚时,云笙顿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道童以袖角擦了擦额上的汗:“云笙师姐,您去劝劝掌门他老人家吧……”
云笙沉默半晌,取出一枚绢帕递给他:“擦擦汗,麻烦领我去戒律堂吧。”
戒律堂位于蓬莱山山巅处,山中设有廊道,云雾绕柱而生,浮岚暖翠,温度也随着上行而骤降。
故而云笙将沈竹漪送的那枚宝玉贴身携带后,又备了一盏青柚袖炉用以防寒。
戒律堂匾额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云笙跨过门槛时,便远远听见里头的争执声。
“我儿和柔锦已然受了二十棍刑,这烈光石棍击打便如火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顺着云笙的视线望过去,能看见尹钰山痛苦地蜷缩在石壁上。
而穆柔锦一张脸也失了血色,二人的腰臀部的衣物血迹斑斑。
见独子和爱徒受此酷刑,尹禾渊失了往日为人师表的沉稳气度。
他面露愠色,焦躁得在一旁来回踱步。
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