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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他的睫毛抑制不住地抖动着,瞳孔也跟着尖锐地紧缩。

他的长靴无意识地碾过地面,碾碎了地上的花瓣,粘稠的花汁渗入靴子底部的纹理中。

沈竹漪猛地起了身,浑身的银饰混乱地响。

那斑驳的花泥也因他的动作,在地面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少年的唇红得惊人,他艰难地喘息着,指腹擦过唇瓣,黑眸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亮得惊人。

桃花簌簌而落,午后静谧,阳光温暖。

斑驳的光影中,云笙仍在酣睡。

只有纸张上的那一抹濡湿,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沈竹漪的呼吸近乎停滞,身体却反复地回忆起那一瞬的悸动,就连着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第20章

云笙醒来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她将符书放在一边,寻来几片蒲草,织出一只草编蝴蝶来。

这是她幼时唯一寻乐子的法子,编起蝴蝶来得心应手。

她将一枚符纸贴在了草编蝴蝶上,掐诀念咒,很快的,那枚蝴蝶便煽动翅膀飞了起来。

那蝴蝶飞着飞着,坠落进了一旁的枯井中。

枯井旁还站着一个女童。

云笙认出了她,她是村长柳茂德唯一的小女儿,好像叫做念儿。

念儿很瘦,两颊凹陷进去,只有一双眼睛大的吓人。

云笙走过去,望向那口飘满浮萍的井。

她召回蝴蝶,顺势道:“小心一点,掉下去的话会很疼的。”

念儿抬头看向云笙,良久道:“大姐姐以前也是这般叮嘱我的。”

云笙的脚步一顿。

“你除了三个哥哥,还有个姐姐么?为什么没见到她?”

念儿点头:“大姐姐出嫁之前,时常坐在那口井边,望着井底落泪。爹娘说,大姐姐嫁的是浮光镇有名的富商之子,嫁过去是享福的……”

云笙想起柳家村新娘失踪的事:“那她也在出嫁那日失踪了么?”

“爹爹是这般说的,可是我不信。”

看着云笙疑惑的神情,念儿上前附耳道:“因为每到深夜,我都听见大姐姐在井边哭。”

云笙心里咯噔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就是大姐姐。我还听见大姐姐唱歌了。”

云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个场景怎么想都怎么诡异,她的手心开始冒汗:“……唱歌?什么歌?”

念儿对她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待云笙看去,又好像是错觉。

她转过身,对着那口井,轻轻哼唱起来:“一择吉。二姓和。红绳早系,连理之喜。”

“三多庆。四美具。唢呐声起,白纸为衣。”

“结同发。嫁为妻。同床寝。同棺卧。自此碧落黄泉不相离,不相离……”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井边,曲调抑扬顿挫。

一阵风拂过枯井上的浮萍,发出呜咽般的幽鸣。

此曲风开头欢快,乍一听似琴歌或童谣,但比之二者却又颇为诡异。

因为后边已是不成曲调,反倒是像是从喉中压抑出的声音,似是女子的悲泣。

云笙听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你没有和你爹爹讲过么?”

念儿道:“爹爹不信,还很生气,将我打了一顿,关进柴房里,我就不敢说了。”

没等云笙说话,一位布裙荆钗的妇人匆匆赶来,狠狠掐着念儿的胳膊肉骂道:“小贱蹄子,你不去干活,在这儿偷懒?”

这妇人正是柳茂德的妻子。

念儿被那妇人拖着走了。

云笙蹙起眉,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前院。

这时前院的酒宴已然接近尾声。

萧长老起身,取出一把剑匣,剑匣打开时,里头躺着两把宝剑。

萧长老道:“此法剑名为雌雄剑,受胎震青,膺少阳之正气,能摧三极之妖魔,可肃八围之奸魅[1]。我将其镇于村内,但有邪祟害人,皆逃不过此剑之威。”

柳茂德顿时松了口气,他端着酒杯,难掩欣喜,红光满面道:“多谢长老。”

“我瞧着天色已晚,不如我先找人安排仙师安置?”

萧长老颔首默许了。

-

云笙找到沈竹漪时,他正在练剑。

冷冽的剑气席卷过桃花林,漫天旖旎的花影,春风卷起少年的马尾,清脆的铃声作响。

云笙匆匆跑过去,却见寒光一闪。

那剑锋就停在了她的喉骨处。

沈竹漪持着剑,眼角眉梢处沾染的桃红衬得他那张脸更昳丽动人。

他冷淡地盯着她,乌黑的双眸冒着寒星。

云笙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了他,她吓得面色苍白,怔怔地立在原地:“师弟?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她说的什么话,沈竹漪统统都听不清。

他的眼神停在她反复开合的唇瓣上。

她的唇泛着浅浅的粉,看起来润泽又柔软。

里边藏着的舌,色泽更红,想必也会更加湿软。

他的视线犹如被烫伤,蓦地移开,“唰”地一声,手中的剑嗡鸣作响,扫落一地的桃花。

云笙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哪里惹他了?

好在念儿的出现得及时。

念儿是溜出来的,怀里捧着刚摘的蒲草,想要云笙为她织一个蝴蝶。

云笙见她浑身青紫的痕迹,实在不忍拒绝。 网?址?发?B?u?y?e??????????è?n?????????????????o??

她蹲在地上开始编起来,很快一只草编蝴蝶便翩翩飞在桃林中。

很快,那蝴蝶被剑风扫落。

沈竹漪收剑入鞘,从他们身旁走过去。

云笙气坏了,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袖摆:“师弟,你弄坏了我送人家小姑娘的蝴蝶。”

对上少年矜冷漠然的视线,云笙的语气变得有些弱:“你、你应该编一个赔给她。”

沈竹漪盯着她的手,扬起了眉梢。

云笙以为他会走,他却搁下了剑。

只见那薄薄的蒲草叶片在他濯雪般的长指间来回穿梭,渐渐有了雏形。

云笙定睛一看,这才发觉,短短时间内,他竟做出了个草编小人来。

而且这小人的特征格外明显——就是仿照着念儿编织的,连女孩梳的垂挂髻都编的惟妙惟肖。

沈竹漪自然而然地从云笙腰间取了笔,蘸了点画符用的朱砂,在那小人面上画出一个弧度弯曲的笑脸。

云笙大惊,他怎么知道她把笔放在哪里的?

念儿道:“哥哥,这编的小人是我么?”

沈竹漪淡淡睨她一眼:“看不出来么?”

话音落下,那画着笑脸的草人“念儿”便活了过来,竟在地上蹦跳起来。

念儿当即喜笑颜开来,点头如捣蒜:“好厉害!”

这点骗小孩子的门道自然骗不过云笙。

她看清了那缠绕在那草编小人四肢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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