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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之下一张阴柔的面孔雌雄莫辨,青蛇盘绕在他的手上,对着铁栏杆后的云笙嘶嘶吐信。
云笙垂眼道:“百里孤屿,是你的名字吧?”
听到自己的名讳,百里孤屿有了点反应,阴冷似蛇的目光缠了上来。
云笙道:“百花楼的密探已经查出你的底细。你是玄门的人,也是有名的盗贼,甚至大张旗鼓地接受委托,只要雇主有钱给你,你便是无物不盗。”
玄门是三大宗中最为鱼龙混杂的门派,其中授予的五行机关术,使得宗门内诞生出许多以盗墓为生的人,她也是通过百里孤屿腰间的罗盘才想到去往这方面调查。
云笙接着问道:“此番,你不惜男扮女装,来到红袖城百花楼,是受了何人指使,为偷何物?”
百里孤屿放下馒头:“你既知我是受人委托,便知我们这一行,绝不会出卖雇主的消息。”
云笙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楼主说要将你打断手脚发卖了,我本想看在我们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替你说几句好话,叫她放了你。既然如此,便算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果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百里孤屿面露狐疑:“你真能叫燕辞楹放了我?”
云笙道:“那是自然。”
她又道:“不过你若是随便编了个消息诓骗于我,待我查证之后,我便会叫她变本加厉地罚你。百花楼的惩罚男人的手段,你应该最清楚。”
本抱着几分侥幸心理的百里孤屿咬了咬牙,半晌,低声道:“我说。”
“我来百花楼,是受了魔域之托。这并非是我与魔域的第一次合作,他们给的报酬一直都很高,我也欣然答应。”
云笙不动声色垂下眼。
果然如此。
云笙又道:“他们叫你来百花楼偷什么?”
百里孤屿蹙眉道:“一个女人的遗物。”
“据说是一个来自云梦泽的女人,这女人带着云梦泽的秘宝,死前来过此处,留下了一样东西,很可能便是秘宝。这女人是燕辞楹唯一的挚友,燕辞楹一直将她的遗物放在百花楼内保管。”
云笙攥紧了手。
她深知百里孤屿口中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云何月。
而魔域叫百里孤屿偷的东西,很可能便是云何月留给她的。
可是那只是一张有云氏心法的符箓,并无他们所说的什么秘宝。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年云何月的失踪,与魔域关系匪浅。
云何月对她有所隐藏,怕是因为,此时此刻的云笙,根本无力对抗这背后的一切。
云笙平复异样的心情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百里孤屿不以为然道:“十几年不知所踪,不是死了还能如何?”
云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的。
她浑浑噩噩走在百花楼的朱弦玉磬声中,推开房门,躺在了榻上。
她一直认为她的父母是因为她灵根受损所以抛弃了她。
不是没有恨过,也不是没有怨过。
可是如今却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了。
云笙就这样睁着眼到了第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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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洗漱,平静地穿戴好一切,便去和燕辞楹告别,拒绝了对方送的一切厚礼。
燕辞楹亲自送他们到了城门口,流着泪看着云笙登上了客船。
她望着客船渐行渐远的背影,啜泣道:“小云儿在蓬莱受了欺负,若非我无法离开红袖城,定要去给她讨回公道。”
杏花公子安慰道:“楼主,云姑娘并未接受您送她的金银财宝和侍女,想必也不会让您出手的。她自小便是孤身一人,那时便无人可依,长大后又如何习惯依赖于旁人呢?过度的付出只会让她更加困扰。年轻人有自己的路和执念,成长的路上也必要经历风雨,或许就此放手,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选呢?”
燕辞楹长叹一声,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罢了,我累了。扶我回去歇息吧。”
-
破晓的晨曦落下岸边绵延不绝的山峦上,一片乳白色的光晕笼罩着湖面的薄雾。
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水面上,深山白云间处的人家开始冒起袅袅炊烟,鸡鸣声一阵阵。
云笙坐在床榻上,望着窗棂外的小雨。
沈竹漪推门而进,桌上便多出了一碗羊奶羹和一坛桂花酿。
桂花酿里蜂蜜居多,酒液偏少,故而更显浓稠。
云笙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显然兴致缺缺。
沈竹漪的身上带有雨后清新的草木香气,乌黑的发散在身后,额发也是湿漉漉的,眼窝处有一小块水泽,显得乌黑的眼格外潋滟。
他走过来,卸下身上的剑和蝴蝶双刀,蹀躞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着。
他垂眼道:“师姐缘何不悦?”
云笙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竹漪平静道:“昨夜的雪霞羹和清蒸蟹皆未动筷,今日的甜食也不感兴趣。并未高热生病,也不似痴呆失智。”
说到这里,他冷冷勾唇:“思来想去,怕是只有被何人何事迷了心智,以至于寝食难安了。”
云笙:“……”
她确实是在想她娘的事,但她总觉得沈竹漪说的另有其人。
她恹恹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沈竹漪道:“按照灵契所说,忧思多虑对修复灵根多有不益,我有取悦师姐的责任。”
云笙仰头看向他,疑惑地发出一声:“什么?”
沈竹漪从包裹中取出一枚提匣,将提匣摊开来了,慢条斯理道:“师姐既不想进食,那便做点别的事。”
提匣里头摆放着百花楼的书籍和画卷,一些杂乱的小物件儿,还有云笙见过的缅铃和玉带。
云笙瞪大眼:“这些东西不是百花楼的么,你要作甚?”
沈竹漪抬眼道:“师姐不信任我?”
自幼时起,他学什么都很快,无论是剑术亦是暗器都是信手拈来。百花楼的这些手段,他亦了如指掌,不会比任何人差。
他的双手撑在云笙两侧,像是画上的男子一般俯身去吻她的耳垂,他半含着她耳垂上缀着的珍珠,清晰的水声混着他泠泠如玉般的话音一起钻入她的耳中——
“我会让你快活的,师姐。”
耳边的濡湿让云笙睁大眼,双腿一软,径直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他湿润的发丝散开来,堆叠在她的锁骨处,还有几缕落在她的手背上,混着雨后的清香。
这种冷不丁的冰凉触感,像是花瓣上倾斜下的清凉的露水,和他滚烫的唇舌相比,像是两重天的世界。
他一路从她的耳边吻到她的鬓角,颈部也是一片濡|湿。
云笙从床头的镜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脸红得不像样,凌乱的发丝和敞开的领口更是让她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