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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钱财权势就能让他出山的。
便连太子当年在铸造龙泉宝剑时,都没能请得动这位公孙大师。
而他却因早年救过这位大师一命,恰好有这个人情。
不过,他却不认为云笙是“恰好”开口,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小丫头片子倒是精明。
定远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二人一眼,半晌,无奈一笑,轻轻叹息道:“沈家小子,你运气可真好,着实让本王妒忌啊。”
送走定远王后,云笙长舒了一口气。
白鸿断剑后她一直于心不安,后悔不已,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转过头后,才发现沈竹漪正定定看着她。
不是普通的眼神,而是那种抽丝剥茧一般,令人骨软筋麻的注视。
她被吓了一跳,轻声询问道:“小师弟?”
沈竹漪静默半晌,才道:“那把剑并不急着修复,师姐为何这般心急,甚至要假借他人之手?”
云笙理所应当道:“白鸿因我而断剑,我亏欠于你,如此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沈竹漪走近一步,眼底不起波澜,笑意明悦,却在正午的日光下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语气很轻:“师姐总想着与我互不相欠,是方便在哪一日……不辞而别么?”
云笙心里狠狠一跳。
他有格外敏锐的直觉,看破了她的心思。
云笙不喜欢亏欠他人,不是因为有多高尚,而是因为不想和任何人有所交集。
在百花楼的时候,云笙的想法便是彻底修复好灵根后,从尹禾渊那里夺回她娘留给她的遗产,将每一顿吃食、每一株药膳、以及每一个物件的钱财算好了,悉数还给沈竹漪,她有个记账本,就是用以记录这些的。
在替沈竹漪压制体内业火后,她便会离开蓬莱宗,去她想去的地方,悠然自得地过完这一生。
虽然现在计划出现了偏差——
她似乎有点点喜欢上他了。
但显然,沈竹漪并不适合白头偕老。
他肩上背负着太多,她也不认为他会为她放弃,也不想让他为她陷入两难。
真到了抉择的关头,她还是会坚定不移地斩断那些刚刚萌芽的情愫,选择奔赴向往已久的自由。
这般想着,云笙越发心虚,脚后跟开始往后挪。
她试探道:“就算分道扬镳,也要在两清后,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
沈竹漪并没有提醒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后退,而后,不出所料地一脚踩空。
云笙错愕地睁大了眼,身子猛地向后一仰。
眼见她要后脑勺着地,沈竹漪才出了手。
他仍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只是伸出手,虚虚勾住了她的腰带。
他盯着她的眼睛,修长的食指穿过腰带和她衣料的缝隙,指腹一点点抚平了腰带上的褶皱,恰好停在了她腰窝的位置,便不动了。
云笙不受控制地收紧小腹,她有种错觉,即使隔着这一层衣料,也更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
沈竹漪的眼神虽是在笑里,却莫名能感觉到他的压抑和不悦。
他收敛了笑,勾着腰带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跟前,挑眉道:“你说两清便两清?”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懵,像是被吓到了。
见此,他想去触碰她的脸,可是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敛去眼底的阴沉,克制地触碰她发间缠花上的流苏,柔声道:“师姐要明白一件事,在你与我签下那份灵契后,便是骨血交融,难舍难分。”
淡紫色的流苏在他冷白的指尖来回晃荡着,云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指尖。
看着他的指尖在她的脉搏处虚虚一点,浅尝截止般,他纤长的睫毛也跟着扑闪了一下:“此处流淌的血液里,也有我的一部分灵力。”
他瞳孔内闪烁着一点病态迷幻的紫色光晕,那是流苏上缀着的宝石折射出的光芒。
他的声音也朦胧起来,像是某种幻术。
“师姐感受到了么?”
话音落下,云笙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他方才指尖划过的地方涌入了她的身体,酥麻的感觉冲击天灵盖。
她极为克制地咬住唇瓣,才没有发出呻-吟。
就在此时,行宫外传来一道声音:“快来看啊!第三轮试炼的入围名单和地点的告示出来了!”
云笙也像是猛然惊醒般,从那种晕乎乎的酥麻感中抽身而出。
她暗暗心惊,不愿承认自己的失态,掩饰道:“我去看看告示。”
说完,她便像是逃难一般不敢回头地跑了。
第63章
不出所料,云笙进了第三轮的试炼。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发现公示的名单上有许多熟悉的名字,例如赵缨遥和百里孤屿。
而蓬莱这边,入围的只有三人,分别是云笙、薛一尘和穆柔锦,尹钰山则是被淘汰了。
这对云笙来说是件好事,总算不用听他聒噪。
第三轮比试的地方在一处孤岛之上,要从无妄海上乘船而入。
很快便到了登船那日。
这是一艘巨大的王庭船舫,共有三层之高,供以试炼者们休憩。
广阳宫宫主亲自在登船的渡口相送。
云笙走在沈竹漪身后,缓缓登上船舫,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广阳宫宫主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们身上,令云笙不适地*蹙起了眉。
前头的人兴奋地讨论着:
“据说我们这次去的岛屿,名为桃源岛,在岛屿之中还藏有令人长生不老的仙果呢。”
“长生不老你也信?都是传闻。”
“不管怎么说,桃源岛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去一趟都是无比值得的。”
海面上波涛汹涌,船舫也不免颠簸。
行驶了整整三日有余,众人便开始感到疲倦和乏力。
又过了两日,海面温度骤降,罡风如刀,甚至能看见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川,同行的广阳宫使者便提醒众人,已经快到桃源岛了。
这令众人不禁又打起了精神,聚在一起围着炭火炉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用烤红的火钳子翻动炭火时,偶尔能听见火星子噼啪作响的声音。
“桃花源岛不是四季如春么?怎么越近越冷……冻死我了。”
“吱呀”一声,二楼的一扇门被推开,一位外披狐裘内身着暗红箭袖衫的少年从中走出,他眉眼冷淡,对船内的交谈声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走向对面的房门。
看到沈竹漪,众人的高谈阔论一下子小了许多,只有沈竹漪的鹿皮靴步步踏在木板上的回音。
这位新晋的白玉京剑主虽然还没完成交接仪式,但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是没有人想去套近乎,可实在难以接近。